“咯咯……看哪，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，笑意盈盈，“教王，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

    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

    “生死有命。”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，秀丽的眉梢扬起，“医者不自医，自古有之——妙风使，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？起轿！”。

    他凝望着墓碑，轻声低语：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
    “临安刚下了一场雪，断桥上尚积着一些，两人来不及欣赏，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，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！”

    “六哥！”本来当先的周行之，一眼看到，失声冲入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全身微微一震：瞳？魔教大光明宫排位第一的神秘杀手？！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

    那个男子笑了，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

    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。

    十二绝杀。

    ““秋水！”他脱口惊呼，抢身掠入，“秋水！”！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
    旋她曾不顾自己性命地阻拦他，只为不让他回到这个黑暗的魔宫里——然而他却毫不留情地将她击倒在地，扬长而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魔教杀手？”霜红大大吃了一惊，“可是……谷主说他是昔日在摩迦村寨时的朋友。”！

    “放开他，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，“我是医生。”！

    “真是大好天气啊！”

    “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，有骨肉断裂的钝响，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，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，五百个孩子，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，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，进行下一轮修炼。！

    “想救你这些朋友吗？”擦干净了剑，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，对着霍展白冷笑，“答应我一个条件，我可以放了他们。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望了她一眼，不知道这个女子想说什么，目光落到妙水怀里的剑上，猛地一震：这，分明是瞳以前的佩剑沥血！。

    他无法，悻悻往外走，走到门口顿住了脚：“我说，你以后还是——”。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！

    妙风无言，微微低头。。

    “还是静观其变，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，再做决定。。

    他不敢离远，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，低声问：“还好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，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！

    剑抽出的刹那，这个和他殊死搏杀了近百回合的银衣杀手失去了支撑，顺靠着冷杉缓缓倒下，身后树干上擦下一道血红。。

    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
    “不错，沫儿的病已然不能耽误，无论如何要在期限内赶回去！而这边，龙血珠既然已入了药炉，魔教自然也没了目标，瞳此刻还被封着气海，应该不会再出大岔子。。

    令她诧异的是，这一次醒来，妙风居然不在身侧。……

    “看把你吓的，”她笑意盈盈，“骗你的呢。你这个落魄江湖的浪子，有那么多钱替我赎身吗？除非去抢去偷——你倒不是没这个本事，可是，会为我去偷去抢吗？”

    ——事到如今，何苦再相认？

    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：天地希声，雪梅飘落，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，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。

    妙风一惊，闪电般回过头去，然后同样失声惊呼。。

    “姐姐死了……教王死了……五明子也死了……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，终于都死了。这个大光明宫，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——可在这个时候，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？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！”妙风忙解开大氅，将狐裘里的女子抱了出来，双手抵住她的后心。。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他忽地微微笑了，“雅弥的确早就死了。我是骗你的。”！

    ““哦？”霍展白有些失神，喃喃着，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。”。

    “夏之日，冬之夜，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居。。

    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，就听到了这一首《葛生》，不自禁地痴了。！

    廖青染叹息了一声，低下头去，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