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
薛紫夜在夜中坐起,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
“好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,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,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,“毒已然拔去,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,不出三天,也就该完全复明了。”。
“再说一遍看看?”薛紫夜摸着刚拔出的一把银针,冷笑。。
““蠢女人!”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,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。!”
“呃……”霍展白长长吐了一口气,视线渐渐清晰:蒸腾的汤药热气里,浮着一张脸,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在看着他。很美丽的女子——好像有点眼熟?。
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!
那一瞬间,她躲在柔软的被褥里,抱着自己的双肩,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——原来,即便是在别人面前如何镇定决绝,毕竟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啊……
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,缓缓合起眼睛,唇角露出一个苦笑。
毕竟是受了那样重的伤,此刻内心一松懈,便觉得再也支持不住。他躺在病榻上,感觉四肢百骸都痛得发抖,却撑着做出一个惫懒的笑:“哎,我还知道,你那样挑剔病人长相,一定是因为你的情郎也长得……啊!”。
“让我看看他!快!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,用力撑起了身子。。
“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!
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。
旋她将圣火令收起,对着妙风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
“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!
“刷!”忽然间,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!!
妙火点了点头: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?”
““小……小夜姐姐,不要管我,”有些艰难地,他叫出了这个遗忘了十二年的名字,“你赶快设法下山……这里实在太危险了。我罪有应得,不值得你多费力。”!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“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。
“咕?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,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,叼了过去。。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!
然而,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,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——。
“如果那时候动手,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!只可惜,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。
摩迦一族!。
“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!
她怔了半晌,才收起了那颗用命换来的珠子,抬手招呼另外四个使女:“快,帮我把他抬到轿子里去——一定要稳,不然他的脏腑随时会破裂。”。
“妙风!”她脱口惊呼起来,一个箭步冲过去,扳住了他的肩头,“让我看看!”。
“子望着他。他腾出一只手来,用炭条写下了几行字,然后将布巾系在了雪鹞的脚上,拍了拍它的翅膀,指了指北方尽头的天空:“去吧。”。
妙火有些火大地瞪着瞳,怒斥:“跟你说过,要做掉那个女人!真不知道你那时候哪根筋搭错了,留到现在,可他妈的成大患了吧?”……
他瑟缩着,凝视了这个英俊的男人很久,注意到对方手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宝石戒指。他忽然间隐约想起了这样的戒指在西域代表着什么,啜泣了片刻,他终于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,将唇印在那枚宝石上。
黑暗里的那双眼睛,是在门刚阖上的瞬间睁开的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,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。
“是幻觉?。
“什么意思?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,难道是为了……。
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!
“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……”
“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,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。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,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,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,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。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那一瞬间,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,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,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?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!
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,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