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儿跺脚,不舍:“小姐!你都病了那么多年……”
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
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,流露出诧异之色:“公子找谁?我家相公出去了。”。
“呵,我开玩笑的,”不等他回答,薛紫夜又笑了,松开了帘子,回头,“送出去的东西,哪有要回来的道理。”。
“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,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?!”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!
不等夏浅羽回答,他已然呼啸一声,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
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
——难道,是再也回不去了吗?。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“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!
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。
旋血封?瞳一震:这种手法是用来封住真气流转的,难道自己……。
“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!
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!
而流沙山那边,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——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。
“——然而,奔逃的人没有回头。!
“明介,好一些了吗?”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。。
“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。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。
总好过,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!
“这个,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。
““我是楼兰人。想不到吧?”妙水大笑起来,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,仰首冷睨,“教王大人,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,早已忘记?”。
她在风雪中努力呼吸,脸色已然又开始逐渐苍白,身形摇摇欲坠。妙风用眼角余光扫着周围,心下忧虑,知道再不为她续气便无法支持。然而此刻大敌环伺,八骏中尚有五人未曾现身,怎能稍有大意?。
“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,她用尽全力挖下去,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。!
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““这些东西都用不上——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,该干什么就干什么,”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,扔回给了绿儿,回顾妙风,声音忽然低了一低,“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。”。
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……
然而薛紫夜静静地站在当地,嘴角噙着一丝笑意,眼睁睁地看着那雷霆一击袭来,居然不闪不避——仿佛完成了这一击,她也已然可以从容赴死。
霍展白来不及多想,一把抓起墨魂剑,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
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。
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。
“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“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: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,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,严酷的淘汰中,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,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。
“现在,你已经恢复得和以前一样。”薛紫夜却似毫无察觉,既不为他的剑拔弩张而吃惊,也不为他此刻暧昧地揽着自己的脖子而不安,只是缓缓站起身来,淡淡道,“就只剩下,顶心那一枚金针还没拔出来了。”!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……”
““那个,”她抓了一粒果脯扔到嘴里,“身体吃不消。”。
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,薛紫夜忽地惊住,仰起脸望着他,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,艰难地开口:“难道……是你做的?是你做的吗!”。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!
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,沉默了片刻,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