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
教王最近为了修炼第九重铁马冰河心法,一直在闭关。这一次他们也是趁着这个当儿,借口刺杀天池隐士离开了昆仑奔赴祁连山,想夺得龙血珠,在教王闭关尚未结束之前返回。却不料,中途杀出了一个霍展白,生生耽误了时间。
刚刚是立春,江南寒意依旧,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。。
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“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!”
薛紫夜隐隐担心,却只道:“原来你还会吹笛子。”。
是谁,能令枯木再逢春?!
“我不知道。”最终,他只是漠然地回答,“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。”
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
谁能常伴汝?空尔一生执!。
那一场酒究竟喝了多久,霍展白已经记不得了。醒来的时候,夜色已经降临,风转冷,天转暗,庭里依稀有雪花落下。旁边的炉火还在燃烧,可酒壶里却已无酒。桌面上杯盏狼藉,薛紫夜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他同侧的榻上,正趴在案上熟睡。。
“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!
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。
旋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。
““来!”!
妙风的血溅在了她的衣襟上,楼兰女人全身发出了难以控制的战栗,望着那个用血肉之躯挡住教王必杀一击的同僚,眼里有再也无法掩饰的震撼——不错,那是雅弥!那真的是雅弥,她唯一的弟弟!也只有唯一的亲人,才会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做出如此举动,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交换她的性命。!
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
““不可能!她不可能骗我……我马上回去问她。”霍展白脸色苍白,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,“你看,龙血珠已经不在了!药应该炼出来了!”!
那一瞬,妙水霍然转身,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:“一起走!”。
“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。
出门前,他再叮嘱了一遍:“记住,除非他离开,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!”。
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!
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——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,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。。
““小姐……小姐!”绿儿绞着手,望着那个白衣蓝发的来客,激动不已地喃喃道,“他、他真的可以治你的病!你不如——”。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“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!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。
在临入轿前,有意无意的,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,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。。
“他听到那个冷月下的女子淡淡开口,无喜无怒:“病人不该乱跑。”。
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,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,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,发出欢喜的叹息:“光。”……
“是。”宁婆婆颔首听命,转头而下。
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,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。
曾经有一次,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,绝望之下狂性大发,在谷里疯狂追杀人,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,脸上笑容未敛,只一抬手,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!。
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——只是,一旦她也离去,那么,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,也将彻底断去了吧?。
“雪怀……雪怀,你知道吗?今天,我遇到了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。。
“——难道,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?。
死神降临了。血泼溅了满天,满耳是族人濒死的惨叫,他吓得六神无主,钻到姐姐怀里哇地大哭起来。!
“黑暗的牢狱外,是昆仑山阴处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。……”
“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
“要回信吗?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!
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