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这次只是一照面,她居然就看出了自己的异样——自己沐春风之术已失的事,看来是难以隐瞒了。
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,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。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。
她最后的话还留在耳边,她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眼睑上。然而,她却已再也不能回来了……在身体麻痹解除、双目复明的时候,他疯狂地冲出去寻匿她的踪影。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昨日去了山顶乐园给教王看病,然后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山顶上整座大殿就在瞬间坍塌了。。
“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,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,“辛苦你了。”!”
电光火石的瞬间,妙风反掌一按马头,箭一样掠出,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!。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!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
“喂,不要不服气。身体哪有脸重要?”看出了他眼睛里的疑问,薛紫夜拍了拍他的脸颊,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,“老实说,你欠了我多少诊金啦?只有一面回天令,却来看了八年的病——如果不是我看在你这张脸还有些可取,早一脚把你踢出去了。”。
“风。”教王没有直接回答,只是沉沉开口。。
“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!
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。
旋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,直刺薛紫夜心口——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,分取他们两人!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,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,来不及回手相救,急速将身子一侧,堪堪用肩膀挡住。。
“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!
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!
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七日后便会丧失神志——我想她是不愿意自己有这样一个收梢。”女医者发出了一声叹息,走过来俯身查看着伤口,“她一定是极骄傲的女子。”
“然而,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!
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……。
“雪怀……雪怀……你知道吗?今天,有人说起了你。。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,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,无所顾忌地哭,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。希望,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,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;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,等良人的归来;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,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,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。!
作为药师谷主,她比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毒意味着什么——《药师秘藏》上说:天下十大剧毒中,鹤顶红、孔雀胆、墨蛛汁、腐肉膏、彩虹菌、碧蚕卵、蝮蛇涎、番木鳖、白薯芽九种,都还不是最厉害的毒物,最可怕的是七星海棠。。
“在所有人都呼拉拉走后,霍展白才回过神来,从地上爬了起来,摸了摸打破的额头——这算是医者对病人的态度吗?这样气势汹汹的恶女人,完全和昨夜那个猫一样安静乖巧的女子两样啊。自己……是不是做梦了?。
她怔在昆仑绝顶的风雪里,忽然间身子微微发抖:“你别发疯了,我想救你啊!可我要怎样,才能治好你呢……雅弥?”。
“瞳想了想,最终还是摇头:“不必。那个女人,敌友莫测,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。”!
“叮!”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,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,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。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,飞翩勉强接下,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,只觉胸口血气翻涌。。
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,一片一片地浮现:雪怀、明介、雅弥姐弟、青染师傅、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……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。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如果没有迷路,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……
他诧异地抬起头,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!
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,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
妙风无言。。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“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,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。
“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。
妙水离开了玉座,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,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,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,冷笑:“妙风使,不是我赶尽杀绝——你是教王的心腹,我留你的命,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!”!
“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,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。……”
“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,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: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。
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,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:。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!
——其实,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,她已然死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