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
他是“那个人”的朋友。
暮色里,寒气浮动,云层灰白,隐隐有欲雪的迹象。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,抖开却是一袭大氅,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:“就算是神医,也要小心着凉。”。
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,看过的,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——从有记忆以来,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,没什么好大惊小怪。。
“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!”
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。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!
临安刚下了一场雪,断桥上尚积着一些,两人来不及欣赏,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,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
“反正,”他下了结论,将金针扔回盘子里,“除非你离开这里,否则别想解开血封!”
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“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!
痴痴地听着曲子,那个瞬间,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。
旋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,幽深而悲伤。。
““鱼死网破,这又是何必?”他一字一字开口,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: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,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,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!”!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!
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
“帘子一卷起,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,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!!
“六六顺啊……三喜临门……嘿嘿,死女人,怎么样?我又赢了……”。
“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!
霍展白忽然惊住,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。。
“鼎剑阁的八剑里,以“玉树公子”卫风行和“白羽剑”夏浅羽两位最为风流。两个人从少年时就结伴一起联袂闯荡江湖,一路拔剑的同时,也留下不少风流韵事。。
“能……能治!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,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。
““喂,你没事吧?”她却虚弱地反问,手指从他肩上绕过,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,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?”!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。
“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妙水吃惊地看着她,忽地笑了起来:“薛谷主,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——我凭什么给你?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!”……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
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,却还有妙水。
“小姐,早就备好了!”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。。
“咔嚓。”忽然间,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。
““啪嗒!”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,断为两截。。
““嘘。”妙水却竖起手指,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,“我可是偷偷过来的。”。
“龙血珠已经被我捏为粉末,抹在了沥血剑上——”他合起了眼睛,低声说出最后的秘密,“要杀教王,必须先拿到这把剑。”!
“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……”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。
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。
“那么,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,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,示意妙风燃香。!
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,“去药房,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