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,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
“妙水!”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,努力抬起头来,厉声道,“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!”
“咔啦——”厚实的冰层忽然间裂开,裂缝闪电般延展开来。冰河一瞬间碎裂了,冷而黑的河流张开了巨口,将那两个奔逃在冰上的少年男女吞噬!。
妙风未曾料到薛紫夜远隔石阵,光凭目测发色便已断出自己病症所在,略微怔了一怔,面上却犹自带着微笑:“谷主果然医称国手——还请将好意,略移一二往教王。在下感激不尽。”。
“他拄着金杖,眼神里慢慢透出了杀气:“那么,她目下尚未得知真相?”!”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。
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!
她伸出手,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,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
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,垂下了手。。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“风雪如刀,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,忽然间眼前一黑。!
冰冷的雪,冰冷的风,冰冷的呼吸——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。。
旋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: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,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,严酷的淘汰中,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,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。
“强烈的痛苦急速地撕裂开来,几乎要把人的心化成齑粉。他伸出手,却发现气脉已然无法运行自如。眼看着薛紫夜脸色越来越苍白,呼吸越来越微弱,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,心如刀割。!
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!
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“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——为了逃出来,你答应做我的奴隶;为了证明你的忠诚,你听从我吩咐,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……呵呵,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,不停地哭。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……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?”!
她没有回答,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。。
“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,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,至今完全没有解药!。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!
他,是一名双面间谍?!。
“他的眼里,不再只有纯粹、坚定的杀戮信念。。
“霍公子,”廖青染叹了口气,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,因为——”。
“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!
“不……不!”那个少年忽然疯狂地推开了他,执拗地沿着冰河追了上去,不过片刻,离那一对少年男女已然只有三丈。然而那两个人头也不回地奔逃,双手紧握,沿着冰河逃离。。
“来!”。
“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,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,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,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,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?。
“只怕万一。”妙风依旧声色不动。……
连着六七剑没有碰到对方的衣角,绿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才好,提剑喘息:这个人……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受过重伤?怎么一醒来动作就那么敏捷?
“好生厉害,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,“居然以一人之力,就格杀了八骏!”
“唉,也真是太难为你了啊。”看着幼弟恐惧的模样,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,忽然单膝跪下,吻了吻他的额头,温柔地低语,“还是我来帮你一把吧……雅弥,闭上眼睛。不要怕,很快就不痛了。”。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“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“纤细的腰身一扭,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,娇笑:“如今,这里归我了!”。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!
“那,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……”
“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。
“不,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,瞳喃喃道,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。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!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