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
“不过,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,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。”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,叹了口气,“那么远的路……希望,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。”
然而,一想到药师谷,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温柔而又悲哀。明介……明介……恍惚间,他听到有人细微地叫着,一双手对着他伸过来。。
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。
“薛紫夜起来的时候,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。她有些发怔,仿佛尚未睡醒,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——该起身了。该起身了。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,冷醒而严厉。!”
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——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,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。。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!
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,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。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,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,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。
妙水哧地一笑,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:“这个啊,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
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。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,卸去了心头的重担,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……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。。
“是的,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,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,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,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,“你很意外?”。
“然后,他就看到那双已经“死亡”的淡蓝色眼睛动了起来。!
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,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。
旋“那、那不是妖瞳吗……”。
“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,忽然一笑:“廖谷主,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——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,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。”!
霍展白和其余六剑一眼看到那一道伤痕,齐齐一震,躬身致意。八人在大光明宫南天门前一起举起剑,做了同一个动作:倒转剑柄,抵住眉心,致以鼎剑阁八剑之间的见面礼,然后相视而笑。!
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,将视线收回。
“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,闪着冰冷的光,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。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,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,一直为教王所持有。!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““可怜。不想死吗?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,拈须微笑,“求我开恩吧。”。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。
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,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!
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,一片一片地浮现:雪怀、明介、雅弥姐弟、青染师傅、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……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。。
“他终于无法忍受,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,全身微微发抖。。
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:“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,我也将给你一切。”。
“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!
只是一刹那,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,将她逼到了窗边。。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“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。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……
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,在满室的惊呼中,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。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
轰然巨响中,他踉跄退了三步,只觉胸口血气翻腾。。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“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“她微微动了动唇角,扯出一个微笑,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。
“你说了,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,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!
“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……”
““在摩迦村寨时的朋友?”霍展白喃喃,若有所思——这个女人肯出手救一个魔教的杀手,原来是为了这样的原因?她又有着什么样的往昔呢?。
“你太天真了……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。”瞳极力控制着自己,低声道,“跟他谈条件,无异于与虎谋皮。你不要再管我了,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——妙水答应过我,会带你平安离开。”。
“不!”薛紫夜大惊,极力挣扎,撑起了身子挪过去,“住手!不关他的事,要杀你的人是我!不要杀他!”!
“这是金杖的伤!”她蓦然认了出来,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