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的眼眸沉了沉,闪过凌厉的杀意。
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,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。
——本来只是为了给沫儿治病而去夺了龙血珠来,却不料惹来魔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追杀,岂不是害了人家?。
怎么可以?怎么可以忘记呢?。
“那是、那是……血和火!!”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。
那是善蜜王姐?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,怎么会是善蜜王姐!!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
“薛谷主!”妙风忙解开大氅,将狐裘里的女子抱了出来,双手抵住她的后心。
“放开他,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,“我是医生。”。
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,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。
“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!
刺痛只是一瞬,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!。
旋那一瞬间,剧烈的心痛几乎让她窒息。薛紫夜不管不顾地飞奔过去。然而还未近到玉座前一丈,獒犬咆哮着扑了过来。雪域魔兽吞吐着杀戮的腥气,露出白森森的牙齿,扑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。。
“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!
他霍然掠起!!
他盯着飞翩,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,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,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,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,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,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,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,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!
“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!
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““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,大约明日就该炼好了,”薛紫夜抬起头,对他道,“快马加鞭南下,还赶得及一月之期。”。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他紧抿着唇,没有回答,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!
门外有浩大的风雪,从极远的北方吹来,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““是的,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,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,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,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,“你很意外?”。
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,手下意识地收紧:“教王?”。
“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!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,此刻中了剧毒,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,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,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。。
“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。
她是他生命里曾经最深爱的人,然而,在十多年的风霜摧折之后,那一点热情却已然被逐步地消磨,此刻只是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和空茫。……
“小心!”来不及多想,他便冲了过去。
听了许久,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,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:“阁下是谁?”
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,她蓦然觉得惊怕,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,喃喃:“我救不了她。”。
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。。
““妙水,”他忽然开口了,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,“我们,交换条件。”。
““薛谷主!”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,停下来看她,“你终于醒了?”。
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!
“这一来,他已然明白对方身上寒疾之重已然无法维持自身机能,若他不频繁将真气送入体内,只怕她连半天时间都无法维持。……”
“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,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,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帘子。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,一丝的光透过竹帘,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。!
——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,双目紧闭,脸颊毫无血色,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