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
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,扬了扬手里的短笛:“不,这不是笛子,是筚篥,我们西域人的乐器——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,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。”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妙风将内息催加到最大,灌注满薛紫夜的全身筋脉,以保她在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内不至于体力不支,后又用传音入密叮嘱:“等一下我牵制住他们五个,你马上向乌里雅苏台跑。”。
“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!”
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。
“妙风使!”侍女吃了一惊,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,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。!
“很俊?”薛谷主果然站住了,挑了挑眉,“真的吗?”
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
携手奔跑而去的两个人……火光四起的村子……周围都是惨叫,所有人都纷纷避开了他。他拼命地呼喊着,奔跑着,然而……那种被抛弃的恐惧还是追上了他。。
““紫夜,”霍展白忽然转过身,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,“那颗龙血珠呢?先放我这里吧——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,总是不安全。”!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。
旋妙风点点头:“妙水使慢走。”。
“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,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,面无表情。!
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!
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,只是微笑。
“薛紫夜愣了一下,抬起头来,脸色极疲倦,却忽地一笑:“好啊,谁怕谁?”!
“你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?”霍展白却怒了,这个女人实在太不知好歹,“宁婆婆说,这一次如果不是我及时用惊神指强行为你推血过宫,可能不等施救你就气绝了!现在还在这里说大话!”。
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,然而眼睛尚未睁开,便一把将她抱起,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,半空中身形一转,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,已然重新落地。。
“啊——”在飞速下坠的瞬间,薛紫夜脱口惊呼,忽然身子却是一轻!!
他倒过剑锋,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。
““哎呀!”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,齐齐退开了一步。。
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““……那就好。”!
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。
只是睡了一觉,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。。
“她挥了挥手,示意侍女们退出去,自己坐到了榻边。。
手底下痛苦的颤动忽然停止了,他无法回答,仿佛有什么阻拦着他回忆。……
“哦……”瞳轻轻应了一声,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,“有人在往这边赶来。”
剑插入冰层,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,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
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,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。
“她忽然全身一震,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:“瞳?!”。
“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。
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!!
“忽然间,黑暗裂开了,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,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……”
““风,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,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,冷笑着,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?”。
顿了一顿,女子重新娇滴滴地笑了起来,用媚到入骨的语气轻声附耳低语:。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!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