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——

    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，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

    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，不瞑的双目圆睁着，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。。

    瞳默然一翻手，将那枚珠子收起：“事情完毕，可以走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的眼睛是宁静的，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，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！”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剧烈的心痛几乎让她窒息。薛紫夜不管不顾地飞奔过去。然而还未近到玉座前一丈，獒犬咆哮着扑了过来。雪域魔兽吞吐着杀戮的腥气，露出白森森的牙齿，扑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。。

    “想去看看他吗？那么，跟我来。”妙水笑着起身，抓起了桌上的沥血剑，“你看到他就会明白了。”！

    为了避嫌，出了药师谷后他便和妙火分开西归，一路换马赶回大光明宫。龙血珠握在手心，那枚号称可以杀尽神鬼魔三道的宝物散发出冷冷的寒意，身侧的沥血剑在鞘中鸣动，仿佛渴盼着饮血。

    金针一取出，无数凌乱的片断，从黑沉沉的记忆里翻涌上来，将他瞬间包围。

    那一些惨叫呼喊，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的眼神表露出他是在多么激烈地抗拒，然而被瞳术制住的身体却依然违背意愿地移动。手被无形的力量牵制着，模拟着瞳的动作，握着墨魂，一分一分逼近咽喉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！

    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
    旋“放开他，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，“我是医生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什么？”所有人都勒马，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，齐齐跳下马背。！

    “哦？”霍展白有些失神，喃喃着，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？”！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，妙风停住了口，歉意地看着薛紫夜：“多谢好意。”

    “绿儿只看得咋舌不止，这些金条，又何止百万白银？！

    “咯咯……看哪，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，笑意盈盈，“教王，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。

    “雅弥点了点头，微笑道：“这世上的事，谁能想得到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霜红答应了一声，有些担心地退了出去。。

    “呵，谢谢。”她笑了起来，将头发用一支金簪松松挽了个髻，“是啊，一个青楼女子，最好的结局也无过于此了……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和别的姐妹不一样，说不定可以得个好一些的收梢。可是就算你觉得自己再与众不同，又能怎样呢？人强不过命。”！

    山顶又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，雪舞腾了半天高——山崩地裂，所有人纷纷走避。此刻的昆仑绝顶，宛如成了一个墓地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随她猝然地离去，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。

    他忽然一个踉跄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老鸨离开，她掩上了房门，看着已然一头躺倒床上大睡的人，眼神慢慢变了。！

    侍女们讷讷，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那样隐约熟悉的语声，却让她瞬间怔住。。

    ““对了，绿儿，跟你说过的事，别忘了！”在跳上马车前，薛紫夜回头吩咐，唇角掠过一丝笑意。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，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，低喝一声，长鞭一击，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。。

    “滚！等看清楚了，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——他的眼睛，根本是不能看的！……

    那一日，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，她终于无法忍受，忽然站起，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，直面他，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，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：“到底是为什么？为什么！”

    窗外大雪无声。

    金杖，“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？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？你知道了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他和她，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
    “绿儿跺脚，不舍：“小姐！你都病了那么多年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我以明尊的名义发誓，你们两个，绝不能活着离开这座昆仑山！。

    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，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！

    “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，扯过外袍覆上，径自走出门外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，却是一方手巾，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抬起头，就看到那个女医者直直地盯着他怀里的那个病人，脸上露出极其惊惧的神色。他想开口问她，然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，直直看着薛紫夜，就这样忽然晕倒在了地上。。

    那，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！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