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明显地觉得自己受冷落了——自从那一夜拼酒后,那个恶女人就很少来冬之馆看他,连风绿、霜红两位管事的大丫头都很少来了,只有一些粗使丫头每日来送一些饭菜。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
“徐夫人便是在此处?”廖青染背着药囊下马,看着寒柳间的一座小楼,忽然间脸色一变,“糟了!”。
最好的医生?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,那么,她终是有救了?!。
“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!”
她的笔尖终于顿住,在灯下抬眼看了看那个絮絮叨叨的人,有些诧异。。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!
“真是大好天气啊!”
那个女人,果然是处心积虑要对付他!
“哧”,轻轻一声响,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,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,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,反手一弹,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。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。
““箭有毒!”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,拿出一瓶白药,迅速涂在他伤口处。!
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?他懒得抬头。。
旋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。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,而只是缓缓地、一步步地逼近,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,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。。
“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!
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!
“冻硬了,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,又扔过来一个酒囊,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,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
“夏之园里,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,蹙起了眉头。!
可居然连绿儿都不见了人影,问那几个来送饭菜的粗使丫头,又问不出个所以——那个死女人对手下小丫头们的管束之严格,八年来他已经见识过。。
“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。
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,原来,却是她刺杀了教王!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,她抢先动了手!。
“没用。”妙风冷笑:就算是有同伴掩护,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。!
她怔了怔,嘴角浮出了一丝苦笑:是怕光吗?。
“为了保住唯一的亲人,竟肯救一个恶魔的性命!。
“妙风!”她脱口惊呼起来,一个箭步冲过去,扳住了他的肩头,“让我看看!”。
“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!
纤细的腰身一扭,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,娇笑:“如今,这里归我了!”。
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。
“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,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,“啪!”极轻的一声响,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。……
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,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
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,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
古木兰院位于西郊,为唐时藏佛骨舍利而建,因院里有一棵五百余年的木兰而得名。而自从前朝烽火战乱后,这古木兰和佛塔一起毁于战火,此处已然凋零不堪,再无僧侣居住。。
但是,这一次,她无法再欺骗下去。。
“他缓缓跪倒在冰上,大口地喘息着,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。
“这一次轮到瞳的目光转为惊骇。。
“是!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,便膝行告退。!
“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……”
““那我先去准备一下。”他点点头,转身。。
“妙水!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,“是你!”。
听了许久,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,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:“阁下是谁?”!
然而下一瞬,她又娇笑起来:“好吧,我答应你……我要她的命有什么用呢?我要的只是教王的脑袋。当然——你,也不能留。可别想我会饶了你的命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