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,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,绝不可再留,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,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,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,也最隐秘的原因,是因为——
冲下西天门的时候,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
“能……能治!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,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。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“他曾经被关在黑暗里七年,被所有人遗弃,与世隔绝,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双眼。那双眼睛里有过多少关切和叮咛,是他抵抗住饥寒和崩溃的唯一动力——他……他怎么完全忘记了呢?!”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瞳的手缓缓转动,靠近颈部,琉璃般的眼中焕发出冰冷的光辉。!
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
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
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,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,落到主人的肩上。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,忽然勒转马头,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:“喂,记得埋一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下!”。
“不过,教王无恙。”教徒低着头,补充了一句。。
“一蓬雪蓦地炸开,雪下果然有人!那人一动,竟赤手接住了自己那一剑!!
深夜的夏之园里,不见雪花,却有无数的流光在林间飞舞,宛如梦幻——那是夜光蝶从水边惊起,在园里曼妙起舞,展示短暂生命里最美的一刻。。
旋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,与此同时,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,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!。
“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,胡乱吃了几口。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,热闹非凡。!
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,竟是女子口声,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!
“要回信吗?”霜红怔了一怔。
“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,各门派实力削弱,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,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!
“为了瞳。”妙水笑起来了,眼神冷利,“他是一个天才,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——教王得到他后,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,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。”。
“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。
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,有谁在叫他,宁静而温柔。。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!
“雅弥!”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,唤着他的名字,“雅弥!”。
““哟,早啊!”霍展白很高兴自己能在这样的气氛下离开。所以在薛紫夜走出药房,将一个锦囊交给他的时候,嘴角不自禁地露出笑意来。。
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。
“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!
妙水执伞替教王挡着风雪,眼里也露出了畏惧的表情。老人拔去了瞳顶心的金针,笑着唤起那个人被封闭的血色记忆,残忍地一步步逼近——。
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。。
“妙风微微一怔: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,似乎有些眼熟。。
“一定?”他有些不放心,因为知道这个女子一向心思复杂。……
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
她曾不顾自己性命地阻拦他,只为不让他回到这个黑暗的魔宫里——然而他却毫不留情地将她击倒在地,扬长而去。。
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。
“——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,今日不杀更待何时?。
“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!
“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,然而眼睛尚未睁开,便一把将她抱起,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,半空中身形一转,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,已然重新落地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: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?”。
剑气逼得她脸色白了白,然而她却没有惊惶失措:“婢子不知。”。
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!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