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
血流满了剑锋,完全遮挡住了剑锋上的光。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灰獒的尸体,全是被一剑从顶心劈成两半,有些还在微微抽搐。
——是妙风?。
所以,无论如何,目下不能拂逆这个女人的任何要求。。
“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!”
——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,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!。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!
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
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
金色的马车戛然而止,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,一路踏过尸体和鲜血,气度沉静如渊停岳峙,所到之处竟然连凶狠的野狼也纷纷退避。。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带翻了桌上茶盏,失声惊呼,“你说什么?!”。
“大光明宫?!!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旋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。
““救命……救命!”远远地,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,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!
望着阖上的门,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。!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
“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!
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。
“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心胆欲碎,失声惊呼,“雅弥!”。
眼角余光里,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,快如闪电转瞬不见。!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“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,点了点头,“等我片刻,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。
霍展白满身风尘,疾行千里日夜兼程,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。暮色里,看到了熟悉的城市,他只觉得心里一松,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,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。。
“天色微蓝的时候,她的脸色已然极差,他终于看不下去,想将她拉起。!
霍展白暗自一惊,连忙将心神收束,点了点头。。
“若不能杀妙风,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。
“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……。
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……
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,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
“这是金杖的伤!”她蓦然认了出来,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?”
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。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“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“绿儿只看得目瞪口呆,继而欣喜若狂——不错!这种心法,只怕的确和小姐病情对症!。
妙风下意识地抬头,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,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,荒凉如死。!
“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……”
“自从妙火死后,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。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——如果能拿到手的话……。
“那么,”她纳闷地看着他,“你为什么不笑了?”。
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?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,却不敢开口。!
“哈,哈!太晚了……太晚了!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,声音逐渐微弱,缓缓倒地,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