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么，”妙水斜睨着她，唇角勾起，“薛谷主，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？”

    “浅羽？”认出了是八剑里排行第四的夏浅羽，霍展白松了一口气，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
    她是他生命里曾经最深爱的人，然而，在十多年的风霜摧折之后，那一点热情却已然被逐步地消磨，此刻只是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和空茫。。

    原来，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
    “——沥血剑！！”

    然而，那么多年来，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
    “看这个标记，”卫风行倒转剑柄，递过来，“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。”！

    “什么！”薛紫夜霍然站起，失惊。

    “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，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

    卫风行一惊：“是呀。”。

    瞳已经恢复记忆？是教王替他解掉了封脑金针？那么如今他怎么样了？她心急如焚，抛开了妙风，在雪地上奔跑，手里握紧了那一面圣火令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，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，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！

    她俯身在冰面上，望着冰下的人。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，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，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。。

    旋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。

    “地上……地上躺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，以及被凌辱后的一地血红。！

    他需要的，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，只是自由，以及权力！！

    “我被命令和一起训练的同伴相互决斗，我格杀了所有同伴，才活了下来。”他抬头望着天空里飘落的雪，面无表情，“十几年了，我没有过去，没有亲友，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——只是被当做教王养的狗，活了下来。”

    “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，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，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，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，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，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，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
    “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，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

    “一天之前，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，你来得那么晚！”。

    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！

    “救命……救命！”远远地，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，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蓦然一惊：虽然他此行隐姓埋名，对方却早已认出了自己的身份。。

    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，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，更不可大意。。

    “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，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，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，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，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！

    “是。”他携剑低首，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。。

    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，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，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。要快点到那里……不然，那些风雪，会将她冻僵在半途。。

    ““八弟，你——”卫风行大吃一惊，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。。

    教王在一瞬间发出了厉呼，踉跄后退，猛然喷出一口血，跌入玉座。……

    身形都不见动，对方就瞬地移到了屋子另一角，用银刀抵着小橙的咽喉：“给我去叫那个女的过来，否则我杀了她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妙火点头，悄然退出。

    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，睁开了眼睛：“非非……我这次回来，是想和你说——”。

    谷口的风非常大，吹得巨石乱滚。。

    “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，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
    “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，看过的，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——从有记忆以来，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，没什么好大惊小怪。。

    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，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：“不说这些。喝酒！”！

    “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教王大人日前在闭关修炼时，不慎走火入魔，”妙风一直弯着腰，隔着巨石阵用传音入密之术和她对话，声音清清楚楚传来，直抵耳际，“经过连日调理，尚不见起色——听闻药师谷医术冠绝天下，故命在下不远千里前来求医。”。

    门外有浩大的风雪，从极远的北方吹来，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
    忽然间，气海一阵剧痛！！

    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，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