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一惊,瞬间回过头,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。
“你……为何……”教王努力想说出话,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。
薛紫夜手里拈着一根尖利的银针,眼神冷定,如逆转生死的神。。
“霍七,”妙空微笑起来,“八年来,你也辛苦了。”。
“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!”
“想救你这些朋友吗?”擦干净了剑,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,对着霍展白冷笑,“答应我一个条件,我可以放了他们。”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!
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
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
但是……但是……他仰起沉重的脑袋,在冷风里摇了摇,努力回想自己方才到底说了什么。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喝了很多很多酒,被一个接一个地问了许多问题。那些问题……那些问题,似乎都是平日里不会说出来的。。
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,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,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。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,脸颊深深陷了进去,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。。
““他已经走了,”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,安慰道,“好了,别想了……他已经走了,那是他自己选的路。你无法为他做什么。”!
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,“那就好。”。
旋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“刚才她们只看到那个人拉着小橙站到了谷主对面,然而说不了几句那人就开始全身发抖,最后忽然大叫一声跌倒在冰上,抱着头滚来滚去,仿佛脑子里有刀在搅动。!
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!
最终,他叹了一口气:“好吧,我去。”
“妙水在一侧望着,只觉得心惊——被击溃了吗?瞳已然不再反抗,甚至不再愤怒。那样疲惫的神情,从未在这个修罗场的杀手脸上看到过!!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。
“贴身随从摇摇头:“属下不知——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,便从未露面过。”。
“见死不救?”那个女子看着他,满眼只是怜悯,“是的……她已经死了。所以我不救。”。
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?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,却不敢开口。!
谁都没有想到,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,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。
“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。
那个女人,其实是恨他的。。
“琉璃色的眼睛发出了妖异的光,一瞬间照亮了她的眼眸。那个人似乎将所有残余的力量都凝聚到了一双眼睛里,看定了她,苍白的嘴唇翕动着,吐出了两个字:“救……我……”!
这,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?。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。
“剑气逼得她脸色白了白,然而她却没有惊惶失措:“婢子不知。”。
这,就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?……
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
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
“不!不要给他治!”然而被金索系住的瞳,却蓦然爆发出一声厉喝,仰首看着薛紫夜,“这个魔鬼!他是——”。
“干得好。”妙空轻笑一声,飞身掠出,只是一探手,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。然后,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,“嚓”的一声,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。。
“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。
““多谢教王。”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,深深俯首。。
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!!
“然而,随后进入的夏浅羽毕竟武艺高出前面几位一筹,也机灵得多,虽然被瞳术迎面击中,四肢无法移动,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转头避开了套喉银索,发出了一声惊呼:“小心!瞳术!”……”
“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
妙空摸着面上的青铜面具,叹了一口气:看来,像他这样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人,教中还真是多得很哪……可是,她们是真的置身事外了吗?还是在暗度陈仓?。
他在说什么?瞳公子?!
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,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