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哼了一声：“会让他慢慢还的。”

    然而，她却很快逝去了。

    “六弟？”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，望着霍展白，“谁是你兄弟？”。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
    “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，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，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，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！”

    他无法回答，只是在风雪里解下猞猁裘，紧紧拥住那个筋疲力尽的女医者。猞猁裘里的女子在慢慢恢复生气，冻得发抖的身子紧紧靠着他的胸口，如此地信任而又倚赖——。

    她越笑越畅快：“是我啊！”！

    “这个自然。”教王慈爱地微笑，“本座说话算话。”

    她的眼睛是宁静的，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，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

    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
    “马车！马车炸了！”薛紫夜下意识地朝下望去，看到远远的绝壁下一团升起的火球，惊呼出声。。

    “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！

    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
    旋廖青染翻了翻秋水音的眼睑：“这一下，我们起码得守着她三天——不过等她醒了，还要确认一下她神志上是否出了问题……她方才的情绪太不对头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没错……这次看清楚了。！

    用这样一把剑，足以斩杀一切神魔。！

    他在黑暗中冷笑着，手指慢慢握紧，准备找机会发出瞬间一击。

    “如果那时候动手，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！只可惜，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！

    “铛铛铛！”转眼间，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。

    “他凝望着墓碑，轻声低语：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
    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，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——他嗜酒，她也是，而药师谷里自酿的“笑红尘”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，所以八年来，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，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。。

    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，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。！

    ——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，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！。

    “然而就在同一瞬间，他已经冲到了离瞳只有一尺的距离，手里的暗器飞出——然而六枚暗器竟然无一击向瞳本身，而是在空气中以诡异的角度相互撞击，凭空忽然爆出了一团紫色的烟雾，当头笼罩下来！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极其惨烈的相持：他手里的剑贯穿了对手的胸口，将对方钉在了背后深黑的冷杉树上。然而同时，那个戴着白玉面具的杀手的剑也刺入了他的身体里，穿过右肋直抵肺部——在这样绝杀一击后，两人都到达了体力的极限，各自喘息。。

    “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，个个同样被吓住，噤若寒蝉。！

    “姐姐，我是来请你原谅的，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，喃喃低语，“一个月之后，‘血河’计划启动，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！”。

    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，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。

    “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，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……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，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。你，想跟我走吗？”……

    “我本来是长安人氏，七岁时和母亲一起被发配北疆，”仿佛是喝了一些酒，薛紫夜的嘴也不似平日那样严实，她晃着酒杯，眼睛望着天空，“长安薛家——你听说过吗？”

    “不要挖我的眼睛！放我出去！放我出去！”

    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，但却清楚地知道，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。

    是的，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，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，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，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，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认识瞳吗？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，声音有些发抖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剧烈地喘息着，身体却不敢移动丝毫，手臂僵直，保持着一剑刺出后的姿势。。

    玉座下的獒犬忽然咆哮起来，弓起了身子，颈下的金索绷得笔直，警惕地望着这个闯入的不速之客。它被金索系在玉座下的波斯地毯上，如一只灰色的牛犊。！

    “然而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，倒是愣住了，半晌嗤然冷笑，“原来，你真是个疯子！”。

    今年的回天令才发出去没几天呢，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有病人上门。。

    妙风低下头，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，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！

    “这里没有什么观音。”女子拉下了脸，冷冷道，立刻想把门关上，“佛堂已毁，诸神皆灭，公子是找错地方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