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，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，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。

    “什么钥匙？”妙水一惊，按住了咆哮的獒犬。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，他淡然转身，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
    庭前梅花如雪，初春的风依然料峭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那是有什么东西，在雪地里缓慢爬行过来的声音。！”

    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，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。。

    她低头走进了大殿，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。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，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，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，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，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

    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，薛紫夜忽地惊住，仰起脸望着他，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，艰难地开口：“难道……是你做的？是你做的吗！”

    是在那里？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，走过去敲了敲门。。

    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，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？。

    “那些怒潮汹涌而出，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，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。！

    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
    旋还是静观其变，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，再做决定。。

    “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！

    教王举袖一拂，带开了那一口血痰，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，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，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，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，不急不缓叙述着：“好吧，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，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！瞳！”！

    十五日，抵达西昆仑山麓。

    ““算了。”薛紫夜阻止了她劈下的一剑，微微摇头，“带他走吧。”！

    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，“那就好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只怕万一。”妙风依旧声色不动。。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！唉……”百口莫辩，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，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
    徐重华看到他果然停步，纵声大笑，恶狠狠地捏住卫风行咽喉：“立刻弃剑！我现在数六声，一声杀一个！”！

    为什么不躲？方才，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。他为什么不躲！。

    “就在獒犬即将咬断她咽喉的瞬间，薛紫夜只觉得背后一紧，有一股力量将她横里拉了开去。。

    已经二十多天了，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——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？八年来，她从未去找过师傅，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。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，能顺利找到。。

    “她拈着金针，缓缓刺向他的气海，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。！

    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，便会动摇。。

    “无妨。”试过后，他微微躬身回禀，“可以用。”。

    “书架上空了一半，案上凌乱不堪，放了包括龙血珠、青鸾花在内的十几种珍贵灵药。此外全部堆满了书：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素问》《肘后方》……层层叠叠堆积在身侧。

    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，拿走了那个药囊，转身扶起妙风。……

    “夜里很冷，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，“薛谷主，小心身体。”

    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

    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，在满室的惊呼中，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，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，却一个字也吐不出，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，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。

    “正午，日头已经照进了冬之馆，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，一边还咂着嘴，喃喃地划拳。满脸自豪的模样，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。他已经连赢了薛紫夜十二把了。。

    “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，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，更不可大意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伸臂撑住他，脱口惊呼：“妙风！”！

    “脑后金针，隐隐作痛。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，宁静地望着他……明介。明介。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，远远近近，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。火。血。奔逃。灭顶而来的黑暗…………”

    “瞳眼神渐渐凝聚：“你为什么不看我？”。

    她的头毫无反应地随着他的推动摇晃，手里，还紧紧握着一卷《灵枢》。。

    遥远的漠河雪谷。！

    “那么，”她纳闷地看着他，“你为什么不笑了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