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讷讷点头,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。
“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,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。”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,手落在妙风的顶心,轻轻抚摩,“风,我没有养错你——你很懂事,又很能干。不像瞳这条毒蛇,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。”
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,手指缓缓收紧。。
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,便会动摇。。
“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!”
“六六顺啊……三喜临门……嘿嘿,死女人,怎么样?我又赢了……”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心胆欲碎,失声惊呼,“雅弥!”!
恶魔在附耳低语,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,将他凌迟。
“无妨。”试过后,他微微躬身回禀,“可以用。”
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。
“我说过了,救我的话,你会后悔的。”他抬头凝视着她,脸上居然恢复了一丝笑意,“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者——和你正好相反呢,薛谷主。”。
“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,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,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。!
她排开众人走过来,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:“那我看看。”。
旋“妙风?”瞳微微一惊。。
“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!
她走到了那个失去知觉的人身侧,弯腰抬起他的下颌。对方脸上在流血,沾了一片白玉的碎片——她的脸色霍地变了,捏紧了那片碎片。这个人……好像哪里看上去有些不寻常。!
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
“完全不知道,身侧这个人双手沾满了鲜血。!
“嘿。”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,忽然间一振,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!。
“他想站起来,然而四肢上的链子陡然绷紧,将他死死拉住,重新以匍匐的姿势固定在地上。。
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,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,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,已经是二十多年。。
那样的语调轻而冷,仿佛一把刀子缓慢地拔出,折射出冷酷的光。深知教王脾性,妙风瞬间一震,重重叩下首去:“教王……求您饶恕她!”!
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,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,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。
“他沉默下去,不再反抗,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,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。。
她的眼睛是宁静的,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,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“那是、那是……血和火!!
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,“去药房,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。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“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。
“年轻时拼得太狠,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,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,拜月教也不再挑衅,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,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……
五岁的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,想撑起身追上去,然而背后有人劈头便是一鞭,登时让他痛得昏了过去。
“明介,好一些了吗?”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。
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,戴着面具,发出冷冷的笑——听声音,居然是个女子。。
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——。
“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“她继续娇笑:“只是,方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体能吧?现在你压不住七星海棠的毒,只会更加痛苦。”。
然而刚想到这里,他的神志就开始慢慢模糊。!
““啊?”妙风骤然一惊,“教中出了什么事?”……”
““怎么?看到老相好出嫁,舍不得了?”耳边忽然有人调侃,一只手直接拍到了他肩上。。
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,令他透不过气。。
“不必了。”妙风忽然蹙起了眉头,烫着一样往后一退,忽地抬起头,看定了她——!
他心里一跳,视线跳过了那道墙——那棵古树下不远处,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,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