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法遗忘，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

    “错了。要杀你的，是我。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

    “你说他一定会杀我——”薛紫夜喃喃，摸了摸绷带，“可他并没有……并没有啊。”。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，吐出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不……不，她做不到！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，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，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，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，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，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
    太阳从冰峰那一边升起的时候，软轿稳稳地停在了大光明殿的玉阶下，殿前当值的一个弟子一眼看见，便飞速退了进去禀告。！

    是她？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？！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，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？

    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
    霍展白微微一惊，口里却刻薄：“中原居然还能出姑娘这般的英雄人物啊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那是一个琉璃宝石铸成的世界，超出世上绝大多数人的想象：黄金八宝树，翡翠碧玉泉，到处流淌着甘美的酒、醇香的奶、芬芳的蜜，林间有永不凋谢的宝石花朵，在泉水树林之间，无数珍奇鸟儿歌唱，见所未见的异兽徜徉。泉边、林间、迷楼里，来往的都是美丽的少女和俊秀的童子，向每一个来客微笑，温柔地满足他们每一个要求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，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
    旋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：“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，心里一松，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，低低呻吟一声，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，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！

    “谷主，好了。”霜红放下了手，低低道。！

    妙风无言，微微低头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？”他再一次低声唤，然而雪地上那个人一动不动，已然没有生的气息。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冻结，眼里神色转瞬换了千百种，身子微微颤抖。再不出手，便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……然而即便是他此刻分心去救薛紫夜，也难免不被立时格杀剑下，这一来就是一个活不了！！

    “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，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。

    “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——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，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。。

    那一天，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，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，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。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，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，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。。

    ——其实，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，她已然死去。！

    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，执著而不顾一切；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，所有的一切，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，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，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。

    “一睁开眼，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。

    “也是！”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，捶了一拳，“目下教王走火入魔，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，只有明力一人在宫。千载难逢的机会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呼啸的狂风里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，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！

    一直到很久以后，他才知道：。

    她心里微微一震，却依然一言不发地一直将帘子卷到了底，雪光“刷”地映射了进来，耀住了里面人的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么，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，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，示意妙风燃香。。

    “叮”的一声响，果然，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。雪忽然间爆裂开，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，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！……

    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，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：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

    在他抬头的瞬间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妙风闪电般看了妙水一眼——教王，居然将身负重伤的秘密都告诉妙水了？！。

    “辛苦了，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，无不抱歉，“廖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雅弥沉默许久，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
    “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，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。

    “霍公子，”廖青染叹了口气，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，因为——”！

    ““谷主好气概，”教王微笑起来，“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，却是一方手巾，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
    “还算知道痛！”看着他蹙眉，薛紫夜更加没好气。。

    一直到很久以后，他才知道：！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，“你站着别动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