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,然而,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,淡淡地回答了一句:“雅弥有赤子之心。”
——这个女人,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,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,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,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。
“让开。”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,“今天我不想杀人。”。
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,针一样的尖锐。。
“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!”
那种压迫力,就是从这一双闭着的眼睛里透出的!。
他急促地呼吸,脑部开始一阵一阵地作痛。瞳术是需要损耗大量灵力的,再这样下去,只怕头疼病又会发作。他不再多言,在风雪中缓缓举起了手——!
她细细拈起了一根针,开口:“渡穴开始,请放松全身经脉,务必停止内息。”
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
瞳哼了一声:“会让他慢慢还的。”。
听得那一番话,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。
““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?”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,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。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,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,“你……你把他给杀了?”!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旋雪鹞,雪鹞!他在内心呼唤着。都出去那么久了,怎么还不回来?。
“七星海棠的毒,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?!
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,冷笑道:“还问为什么?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,我既然独占了你,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,为他人所有?”!
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
“——没人看得出,其实这个医生本身,竟也是一个病人。!
话音未落,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,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,颤声呼:“秋水!”。
“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,然而却从不露面,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。。
“呵……”薛紫夜抬头看了一眼教王的脸色,点头,“病发后,应该采取过多种治疗措施——可惜均不得法,反而越来越糟。”。
“妙风使!”侍女吃了一惊,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,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。!
“这种毒沾肤即死,传递极为迅速——但正因为如此,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,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,便可以治好。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。”她轻轻说着,声音里有一种征服绝症的快意,“临夏祖师死前留下的绝笔里说,以前有一位姓程的女医者,也曾用这个法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——”。
“”廖青染收起了药枕,淡淡道,“霍公子,我已尽力,也该告辞了。”。
“我无法解七星海棠的毒,却绝不想让明介像狗一样被锁着到死——你给我钥匙,我就会替你去杀了那老东西。”薛紫夜却是脸不改色,“就在明天。”。
“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!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妙水仰头大笑,“那是妙火的头——看把你吓的!”。
说到最后一句,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,转瞬消散。。
“——那样的一字一句,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。如此慰藉而伏贴,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。她霍地坐起,撩开帘子往外看去。。
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……
“就为那个女人,我也有杀你的理由。”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,拔起了剑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
“哈,都到这个时候了,还为她说话?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,言辞刻薄,“想不到啊,风——原来除了教王,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!”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““救命……救命!”远远地,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,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。
““铛铛铛!”转眼间,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。
她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,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。!
“雅弥转过了脸,不想看对方的眼睛,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——……”
“那么多年来,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,从未动摇过片刻。。
他走到窗边,推开窗子看下去,只见一队花鼓正走到了楼下,箱笼连绵,声势浩大。一个四十来岁的胡人骑着高头大马,在玲珑花界门口停了下来,褐发碧眼,络腮胡子上满脸的笑意,身后一队家童和小厮抬着彩礼,鞭炮炸得人几乎耳聋。。
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!
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