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忍不住离开了主径，转向秋之苑。

    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——只是，一旦她也离去，那么，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，也将彻底断去了吧？

    “你……为何……”教王努力想说出话，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。。

    “秋水！”他脱口惊呼，抢身掠入，“秋水！”。

    “绿儿跺脚，不舍：“小姐！你都病了那么多年……”！”

    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。

    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，在雪中沉默，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！

    “老七，”青衣人抬手阻止，朗笑道，“是我啊。”

    她冷笑起来，讥讽：“也好！瞳吩咐了，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，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，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，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！”

    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。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，都是必须除掉的——神挡杀神，佛挡杀佛，绝不手软！可是……为什么，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——那，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。。

    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？”他喃喃苦笑，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，随即低声：“是。”！

    妙风神色淡定，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：“教王向来孤僻，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，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，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？教中狼虎环伺，我想留在他身侧，所以……”。

    旋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，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！。

    “他，是一名双面间谍？！！

    ——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，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。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，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。！

    “看得见影子了吗？”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，问。

    “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，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！

    的确，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，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，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？。

    “从洞口看出去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。。

    片刻，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。

    恐惧什么呢？那个命令，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！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。

    ““看这个标记，”卫风行倒转剑柄，递过来，“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。”。

    绿儿噤若寒蝉，连忙收拾了药箱一溜烟躲了出去。。

    “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，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？！

    “那么，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，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，示意妙风燃香。。

    种种恩怨深种入骨，纠缠难解，如抽刀断水，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夜雪中的明月，落下的梅花，怀里沉睡的人，都仿佛近在眼前，然而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。

    妙风无言。……

    “箭有毒！”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，拿出一瓶白药，迅速涂在他伤口处。

    “夏浅羽他们的伤，何时能恢复？”沉默中，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

    里面有一条细细的蛇探出头来，吞吐着红色的信子。。

    “夏之日，冬之夜，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居。。

    ““哈……有趣的小妞儿。”黑衣马贼里，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，“抓住她！”。

    “教王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，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医者，点了点头：“真乃神医！”。

    “等下看诊之时，站在我身侧。”教王侧头，低声在妙风耳边叮嘱，声音已然衰弱到模糊不清，“我现在只相信你了，风。”！

    ““哟，还能动啊？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，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，“看脸色，已经快撑不住了吧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，假戏真做的他，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。。

    瞳的眼睛在黑暗里忽然亮了一下，手下意识握紧了剑，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半寸。。

    金杖抬起了昏迷之人的下颌：“虽然，在失去了这一双眼睛后，你连狗都不如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瞳，你忘记了吗？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，帮你封闭了记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