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嘎——”一个白影飞来，尖叫着落到了雪地上，爪子一刨，准确地抓出了一片衣角，用力往外扯，雪扑簌簌地落下，露出了一个僵卧在地的人来。

    对于杀戮，早已完全地麻木。然而，偏偏因为她的出现，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。

    然而，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。

    “她……葬在何处？”终于，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
    “瞳用力抓住薛紫夜的双手，将她按在冰冷的铁笼上，却闭上了眼睛，急促地呼吸，仿佛胸中有无数声音在呼啸，全身都在颤抖。短短的一瞬，无数洪流冲击而来，那种剧痛仿佛能让人死去又活过来。！”

    “瞳，药师谷一别，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，缓缓开口。。

    “沫儿？沫儿！”他只觉五雷轰顶，俯身去探鼻息，已然冰冷。！

    “绿儿，送客。”薛紫夜不再多说，转头吩咐丫鬟。

    薛紫夜并不答应，只是吩咐绿儿离去。

    到了现在再和他说出真相，她简直无法想象霍展白会有怎样的反应。。

    不然的话，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？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那个女子的影子却仿佛深刻入骨，至死难忘。！

    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。

    旋玉座上，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。。

    “三日之间，他们从中原鼎剑阁日夜疾驰到了西北要塞，座下虽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名马，却也已然累得口吐白沫无法继续。他不得不吩咐同僚们暂时休息，联络了西北武盟的人士，在雁门关换了马。不等天亮便又动身出关，朝着昆仑疾奔。！

    忘了是哪次被那一群狐朋狗友们拉到这里来消遣，认识了这个扬州玲珑花界里的头牌。她是那种聪慧的女子，洞察世态人心，谈吐之间大有风致。他刚开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，躲在一角落落寡合，却被她发现，殷勤相问。那一次他们说了很久的话，最后扶醉而归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乍然一看，心里便是一怔：这位异族女子有着暗金色的波浪长发，肌肤胜雪，鼻梁高挺，嘴唇丰润，一双似嗔非嗔的眼眸顾盼生情——那种夺人的丽色，竟是比起中原第一美人秋水音来也不遑多让。

    “十二年后，在荒原雪夜之下，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，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“何况，沫儿的药也快要配好了，那些事情终究都要过去了……也不用再隐瞒。。

    “滚！等看清楚了，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——他的眼睛，根本是不能看的！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妙水仰头大笑，“那是妙火的头——看把你吓的！”！

    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。

    “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，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，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，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。

    “干得好。”妙空轻笑一声，飞身掠出，只是一探手，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。然后，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，“嚓”的一声，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。。

    “他忍不住撩起帘子，用胡语厉叱，命令车夫加快速度。！

    他看着她，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
    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，原来，却是她刺杀了教王！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，她抢先动了手！。

    “妙风默默颔首，看着她提灯转身，朝着夏之园走去——她的脚步那样轻盈，不惊起一片雪花，仿佛寒夜里的幽灵。这个湖里，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？。

    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，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……

    “夏浅羽……”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，不由咬牙切齿喃喃。

    “也是！”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，捶了一拳，“目下教王走火入魔，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，只有明力一人在宫。千载难逢的机会啊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皱了皱眉头，向四周看了一下：“瞳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王姐。”忽然间，他喃喃说了一句，向着冰川迈出了一步，积雪菽菽落如万仞深渊。。

    “这种感觉……便是相依为命吧？。

    “重新戴上青铜面具，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沉吟片刻，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，也便有了答案。！

    “十二名昆仑奴将背负的大箱放下，整整齐齐的二十四箱黄金，在谷口的白雪中铺满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簪被别在信封上，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。上面写着一行字：“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”。。

    她俯下身，看清楚了他的样子：原来也是和明介差不多的年纪，有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，面貌文雅清秀，眼神明亮。但不同的是，也许因为修习那种和煦心法的缘故，他没有明介那种孤独尖锐，反而从内而外地透出暖意来，完全感觉不到丝毫的妖邪意味。。

    她排开众人走过来，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：“那我看看。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一震，半晌无言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