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
妙风拥着薛紫夜,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
他的四肢还在抽动,但无论如何,也无法抬起双手来——在方才瞳术发动的一瞬间他迎面被击中,在刹那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。手,无法挪动;脚,也无法抬起。看着执剑逼近的黑衣刺客,教王忽然嘬唇发出了一声呼啸,召唤那些最忠心的护卫。。
“滚!等看清楚了,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——他的眼睛,根本是不能看的!。
“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!”
“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,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,”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,冷冷道,“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,凝聚瞳力——三日后,我们就行动!”。
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,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。!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,便不再多问,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
瞳猛地抬头,血色的眸子里,闪过了一阵惨厉的光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是谁?那个声音是如此阴冷诡异,带着说不出的逼人杀气。妙风在听到的瞬间便觉得不祥,然而在他想掠去保护教王的刹那,忽然间发觉一口真气到了胸口便再也无法提上,手足一软,根本无法站立。。
“怎么?被刚才霍展白一说,这个女人起疑了?!
里面两人被吓了一跳。薛紫夜捏着金针已刺到了气海穴,也忽然呆住了。。
旋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。
“他一路策马南下,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!
老鸨离开,她掩上了房门,看着已然一头躺倒床上大睡的人,眼神慢慢变了。!
——明介,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
“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,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,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,苍白而消瘦,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。那一笑之下,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——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,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,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!!
那里,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,挺拔如临风玉树。。
“永不相逢!。
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。
“哎呀!”霍展白大叫一声,从床上蹦起一尺高,一下子清醒了。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扁毛畜生,然而雪鹞却毫不惧怕地站在枕头上看着他,咕咕地叫,不时低下头,啄着爪间抓着的东西。!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妙风也渐渐觉得困顿,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,另一只手一松,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前滑了下去。。
“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!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。
“绿儿她们已经被打发去了秋之苑,馆里其他丫头都睡下了,她没有惊动,就自己一个人。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……
什么都没有。
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
——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,也总算是卸下了。沫儿那个孩子,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?而秋水,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。已经很久很久,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……。
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“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。
“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,吐出一口气。。
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!
““这样做的原因,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,”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,瞳大笑起来,将沥血剑一扔,坐回到了榻上,“不要问我为什么——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。我只问你,肯不肯定约?”……”
““箭有毒!”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,拿出一瓶白药,迅速涂在他伤口处。。
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,很快,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?。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!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