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妙水!”她对着那个坠落深渊的女子伸出手来,撕心裂肺地大呼,“妙水!”呼啸的风从她指缝掠过,却什么也无法抓住。
“你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?”霍展白却怒了,这个女人实在太不知好歹,“宁婆婆说,这一次如果不是我及时用惊神指强行为你推血过宫,可能不等施救你就气绝了!现在还在这里说大话!”
“妙空!”他站住了脚,简短交代,“教中大乱,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!”。
他再也不容情,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——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,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、分尸裂体。那么多年了,无论在哪一方面,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,让他如何不恨?。
“为什么要想起来?这样的往事,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!!”
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。
“秋水!”他脱口惊呼,抢身掠入,“秋水!”!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
霍展白没有将冻僵了的她放下,而直接往夏之园走去。她推了几次却无法挣脱,便只好安静下来。一路上只有雪花簌簌落到伞上的声音,她在黎明前的夜色里转过头,忽然发现他。
“要回信吗?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“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,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:!
“鱼死网破,这又是何必?”他一字一字开口,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: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,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,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!”。
旋“出去。”她低声说,斩钉截铁。。
““不过,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,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。”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,叹了口气,“那么远的路……希望,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。”!
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,遥远的昆仑山顶上,瞳缓缓睁开了眼睛。!
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?”薛紫夜轻轻问,眼神却渐渐凝聚。
“短短的刹那,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:恩人变成了仇人,敌手变成了亲人……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。!
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。
““好生厉害,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,“居然以一人之力,就格杀了八骏!”。
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。
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!
两者之间,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。
“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,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,逐渐隐没。。
纤细的腰身一扭,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,娇笑:“如今,这里归我了!”。
“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!
“呵……”黑暗里,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“终于,都来了吗?”。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
“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……
念头方一转,座下的马又惊起,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马腿齐膝被切断,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不过,你大约也已经不记得了吧……毕竟那一夜,我看到教王亲手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所有记忆,将跪在冰河旁濒临崩溃的你强行带回宫中。。
“那一场厮杀,转眼便成了屠戮。。
“霍展白怔住,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。
“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?”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。!
“可为什么这一刻,那些遗忘了多年的事情,忽然间重重叠叠地又浮现出来了呢?……”
““你!”薛紫夜猛然站起。。
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。
捏开蜡丸,里面只有一块被揉成一团的白色手巾,角上绣着火焰状的花纹。!
“明介。”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,轻而颤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