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,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。
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,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,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
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,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。
他默然抱剑,微一俯身算是回答。。
“薛紫夜一时语塞。!”
不成功,便成仁。。
“我必须离开,这里你先多担待。”妙风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,然而心急如焚的他顾不上多说,只是对着妙空交代完毕,便急速从万丈冰川一路掠下——目下必须争分夺秒地赶回药师谷!她这样的伤势,如果不尽快得到好的治疗,只怕会回天乏术。!
最可怕的是,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,却无法醒来。
眼角余光里,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,快如闪电转瞬不见。
“呵,”妙水身子一震,仿佛有些惊诧,转瞬笑了起来,恶狠狠地拉紧了他颈中的链子,“都落到这地步了,还来跟我耍聪明?猜到了我的计划,只会死得更快!”。
极北的漠河,长年寒冷。然而药师谷里却有热泉涌出,是故来到此处隐居的师祖也因地制宜,按地面气温不同,分别设了春夏秋冬四馆,种植各种珍稀草药。然而靠近谷口的冬之馆还是相当冷的,平日她轻易不肯来。。
“烈烈燃烧的房子。!
“没良心的扁毛畜生。”他被那一击打得头昏脑涨,被她的气势压住,居然没敢立时反击,只是喃喃地咒骂那只鹞鹰,“明天就拔了你的毛!”。
旋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“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!
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,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,半空中只听“叮当”的一声金铁交击,两个人乍合又分。!
不等妙风回答,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,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
“忽然间,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——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,流转全身,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,循环往复,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。!
这一次他们的任务只在于剿灭魔宫,如果半途和妙风硬碰硬地交手,只怕尚未到昆仑就损失惨重——不如干脆让他离开,也免得多一个阻碍。。
““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。”教王回头微笑,慈祥有如圣者,“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,本座清理门户,也是理所应当——”。
那样的温暖,瞬间将她包围。。
!
——那样的一字一句,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。如此慰藉而伏贴,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。她霍地坐起,撩开帘子往外看去。。
“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。
“等回来再和你比酒!”。
“她微微叹了口气,盘膝坐下,开始了真正的治疗。!
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,竟是女子口声,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。
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,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,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,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。
“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遥远的漠河雪谷。……
“好。”她干脆地答应,“如果我有事求你,一定会告诉你,不会客气。”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
霍展白一得手,心念电转之间,却看到对手居然在一瞬间弃剑!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,他居然完全丢弃了武器,硬生生用手臂挡向了那一剑。。
但,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。
““等下看诊之时,站在我身侧。”教王侧头,低声在妙风耳边叮嘱,声音已然衰弱到模糊不清,“我现在只相信你了,风。”。
“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:“薛谷主,我说过了,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。
教王的手在瞬间松开,让医者回到了座位上,他剧烈地喘息,然而脸上狰狞的神色尽收,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慈爱安详:“哦……我就知道,药师谷的医术冠绝天下,又怎会让本座失望呢?”!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……”
“他以剑拄地,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,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?。
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,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,你忘记了吗?”。
——乾坤大挪移?!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