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哟,好得这么快?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,望着他腹部的伤口,“果然,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?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?”
因为,只要他一还手,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!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“公子还是不要随便勉强别人的好。”不同于风绿的风风火火,霜红却是镇定自如,淡淡然,“婢子奉谷主之命来看护公子,若婢子出事,恐怕无人再为公子解开任督二脉间的‘血封’了。”。
““呵。”徐重华却只是冷笑。!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“现在,结束了。”他收起手,对着那个惊呆了的同龄人微笑,看着他崩溃般在他面前缓缓跪倒,发出绝望的嘶喊。!
妙风微微一怔: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
“妙水,”他笑了起来,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,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,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,“我死后,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?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,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。”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。
“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!
“喂,霍展白……醒醒。”她将手按在他的灵台上,有节奏地拍击着,附耳轻声叫着他的名字,“醒醒。”。
旋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。
“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!
“霍公子,”廖青染叹了口气,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,因为——”!
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: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
“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!
“明介,”她攀着帘子,从缝隙里望着外面的秋色,忽然道,“把龙血珠还我,可以吗?”。
““你不记得了吗?就是因为杀了那两个差役,你才被族里人发现了身上的奇异天赋,被视为妖瞳再世,关了起来。”薛紫夜的声音轻而远,“明介,你被关了七年,我和雪怀每天都来找你说话……一直到灭族的那一夜。”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!
那一次之后,她便没有再提过。。
“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!
眼角余光里,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,快如闪电转瞬不见。。
他默然点头,缓缓开口:“以后,我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。
“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……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
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
“瞳,药师谷一别,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,缓缓开口。。
瞳想紧闭双眼,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,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。。
““妙空使!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,掩住了嘴。。
“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这种人也要救?就算长得好,可还是一条一旦复苏就会反咬人一口的毒蛇吧?!
“那么多年来,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,从未动摇过片刻。……”
“他侧过脸,慢条斯理地拭去嘴角的血丝,眼眸里闪过微弱的笑意:只不过杀了个车夫,就愤怒到这样吗?如果知道当年杀死雪怀的也正是自己,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表情?。
那里,和獒犬锁在一起的,居然还有一个人!。
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,睁开了眼睛:“非非……我这次回来,是想和你说——”!
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,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