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沫儿的病症,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,的确罕见。她此次竭尽心力,也只炼出一枚药,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。”廖青染微微颔首,叹息道,“霍七公子,请你不要怪罪徒儿——”
“哈,哈!太晚了……太晚了!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,声音逐渐微弱,缓缓倒地,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
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,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,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。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,脸颊深深陷了进去,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。。
“这个小婊子……”望着远去的女子,教王眼里忽然升腾起了某种热力,“真会勾人哪。”。
““住手!”在他大笑的瞬间,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,捏住他的下颌,手狠狠击向他胃部。!”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!
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,就迅速扩散开去,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,只觉一阵眩晕,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。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,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
那里,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,是村里的坟场。。
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出过激的行为,不知道是觉得已然无用还是身体极端虚弱,只是静默地躺在榻上,微微睁开了眼睛,望着黑暗中的房顶。。
“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,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。!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旋血流满了剑锋,完全遮挡住了剑锋上的光。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灰獒的尸体,全是被一剑从顶心劈成两半,有些还在微微抽搐。。
“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!
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: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,她就有了打算——!
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
“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!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“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。
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。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,更没看清楚剑,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,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。剑落处,地上的雪瞬间融化,露出了一个人形。。
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!
“薛谷主,勿近神兽。”那个声音轻轻道,封住她穴道后将她放下。。
“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她颓然坐倒在阁中,望着自己苍白纤细的双手,出神。。
“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,面无表情,“给我。”!
妙水吃惊地看着她,忽地笑了起来:“薛谷主,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——我凭什么给你?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!”。
她拉过缰绳,交到霍展白手里:“去吧。”。
““哈哈哈,”霍展白一怔之后,复又大笑起来,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,朗声回答,“这样,也好!”。
纤细的腰身一扭,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,娇笑:“如今,这里归我了!”……
而这个世界中所蕴藏着的,就是一直和中原鼎剑阁对抗的另一种力量吧?
“这是朱果玉露丹,你应该也听说过吧。”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——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,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。
——今天之后,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?。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,感觉一沾到床,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。
“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,便会动摇。。
““教王闭关失败,走火入魔,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,此刻定然元气大伤,”瞳抱着剑,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,冷冷道,“狡猾的老狐狸……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,为了不让我起疑心,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。”。
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,揭开了大氅一角,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,“我们回家了。”!
“怎么办?……”
“在送她上绝顶时,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,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!。
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,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。
“那个时候,我的名字叫雅弥……”!
“霍展白,我真希望从来没认识过你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