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下了“妙空”的面具，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，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，双鬓斑白——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，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。

    ——然而，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，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！

    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？”最终，他还是说出话来了，“为什么还要来？”。

    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，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
    “灰白色的苍穹下，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！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，笼罩在漠河上空，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，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：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，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！”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，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，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？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，随即问道，“要通知妙水吗？”！

    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，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。

    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，”沉默了许久，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，略微躬身，递上了一面回天令，“那么，到时候，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

    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。

    永不相逢！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。！

    她拈着金针，缓缓刺向他的气海，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。。

    旋霍展白抬起头，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，失声道：“妙风？”。

    “半个时辰后，她脸色渐渐苍白，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：“薛谷主，能支持吗？”！

    重新戴上青铜面具，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！

    “不！不要给他治！”然而被金索系住的瞳，却蓦然爆发出一声厉喝，仰首看着薛紫夜，“这个魔鬼！他是——”

    “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？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？！

    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“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，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！。

    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：“你，答应吗？”。

    地面一动，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，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！

    妙空侧过头，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，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，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，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，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。

    “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？”薛紫夜轻轻问，眼神却渐渐凝聚。。

    或许，霍展白说得对，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，应让你早日解脱，重入轮回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不等他想好何时再招其前来一起修习合欢秘术，那股热流冲到了丹田却忽然引发了剧痛。鹤发童颜的老人陡然间拄着金杖弯腰咳嗽起来，再也维持不住方才一直假装的表象。！

    为了脱离中原武林，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，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；为了取信教王，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，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，有洞穿了胸口。。

    自从三天前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以来，那个曾经令天下闻声色变的绝顶杀手一直沉默着，任剧毒悄然侵蚀身体，不发一言。。

    “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所以，下手更不能容情。……

    瞳一惊抬头——沐春风心法被破了？

    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，颓然坐倒，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，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，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，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

    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，颓然地将酒放下，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
    “谷主，你没事吧？”一切兔起鹘落，发生在刹那之间，绿儿才刚反应过来。。

    “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，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，拍开了那一瓮藏酒，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，直至酩酊。。

    “榻上的人细微而急促地呼吸着，节奏凌乱。。

    “唔。”第一针刺入的是脊椎正中的天突穴，教王发出一声低吟，眉头微微蹙起——妙风脸色凝重，一时几乎忍不住要将手按上剑柄。然而薛紫夜出手快如闪电，第一针刺入后，璇玑、华盖、紫宫、玉堂、檀中五穴已然一痛，竟是五根金针瞬间一起刺入。！

    “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
    “金针？”霍展白一惊，“他……被金针封过脑？”。

    教王的手忽然瞬间加力，金针带着血，从脑后三处穴道里反跳而出，没入了白雪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，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