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下焦急，顾不得顾惜马力，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

    “若不能击杀妙风，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，冷冷吩咐，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

    “我家也在临安，可以让秋夫人去府上小住，”夏浅羽展眉道，“这样你就可以无后顾之忧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？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，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！”

    他静静地躺着，心里充满了长久未曾有过的宁静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……鼎剑阁的七公子吗？”妙火喃喃，望着雪地，“倒真是挺扎手——这一次你带来的十二银翼，莫非就是折在了他手下？”！

    “青染对我说，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，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，和他并肩疾驰，低声道，“她一直装作痴呆，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

    是，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原来，这坛醇酒，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

    瞳的眼睛在黑暗里忽然亮了一下，手下意识握紧了剑，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半寸。。

    “我看得出，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，忽然开口，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，她此刻，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微微一震，没有说话。！

    “是吗？那你可喝不过她，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，对他眨了眨眼睛，“喝酒，猜拳，都是我教给她的，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？当年的风行，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那么，我想知道，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，“真的杀我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，她低叱，“腹上的伤口太深，还不能下床。”！

    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，刹那间，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！

    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，揭开了大氅一角，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，“我们回家了。”

    “电光火石的瞬间，妙风反掌一按马头，箭一样掠出，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！！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，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——却不料，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。。

    “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好！”同伴们齐声响应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隐隐记起，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，卫风行曾受了重伤，离开中原求医，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，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，隐姓埋名来到中原；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，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！

    她越笑越畅快：“是我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好。”黑夜里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，断然说了一个字。。

    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，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，不停地扭曲，痛苦已极。。

    ““今日有客了吗？”他顿住了脚。！

    “错了。要杀你的，是我。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。

    “曾经一度，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。

    脑部的剧痛再度扩散，黑暗在一瞬间将他的思维笼罩。……

    可惜，这些蝴蝶却飞不过那一片冰的海洋。

    “怎么？看到老相好出嫁，舍不得了？”耳边忽然有人调侃，一只手直接拍到了他肩上。

    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，手指缓缓收紧。。

    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。妙风破碎的衣襟里，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——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，牛角琢成，装饰着银色的雕花，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，眼看妙风倒地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走不了三丈，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。

    那里，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，脚印旁，滴滴鲜血触目惊心。！

    “已经是第几天了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，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

    得了准许，他方才敢抬头，看向玉座一侧被金索系着的那几头魔兽，忽然忍不住色变。。

    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——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，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