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,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
鼎剑阁的七剑来到南天门时,如意料之中一样,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成形的抵抗。
这一次他们的任务只在于剿灭魔宫,如果半途和妙风硬碰硬地交手,只怕尚未到昆仑就损失惨重——不如干脆让他离开,也免得多一个阻碍。。
不过,这也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?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!”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他的身体和视线一起,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地“钉”在那里,无法挪开。!
手拍落的瞬间,“咔啦啦”一声响,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,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!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
“是!”显然是处理惯了这一类事,四个使女点头,足尖一点,俯身轻轻托住了霍展白的四肢和肩背,平稳地将冻僵的人抬了起来。。
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。
““住手!”薛紫夜脱口大呼,撩开帘子,“快住手!”!
“是啊是啊,听人说,只要和他对上一眼,魂就被他收走了,他让你死你就死要你活你才能活!”。
旋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,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,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,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:“为了这一天,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,受了多少折磨!什么双修,什么欢喜禅——你这个老色魔,去死吧!”。
“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!
!
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
“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,然而走出来的,却是肩上挽着包袱的廖青染——昨日下午,夏府上的人便来接走了秋水音,她细致地交代完了用药和看护方法,便准备回到扬州家中。!
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。
“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,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!。
这个声音……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?!。
“属下冒犯教王,大逆不道,”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,心乱如麻,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,低声道,“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,只求教王不要杀她!”!
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,如赖床的孩子一样,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。。
“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,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。
霍展白握着他的手,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,一时间悲欣交集。。
“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!
她微微叹了口气,盘膝坐下,开始了真正的治疗。。
“错了。要杀你的,是我。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……
霍展白眼神陡然亮了一下,脸色却不变,微笑:“为什么呢?”
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
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
熟门熟路,他带着雪鹞,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。。
“然而,不知为何,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。
““谁要再进谷?”瞳却冷冷笑了,“我走了——”。
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!
“妙风怔了许久,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,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,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,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。狐裘解下,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,苍白而安详,仿佛只是睡去了。……”
“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。
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,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!
眸中尚自带着残留的苦痛之色,却支撑着,缓缓从榻上坐起,抚摩着右臂,低低地喘息——用了乾坤大挪移,在霍展白下指的瞬间,他全身穴位瞬间挪开了一寸。然而,任督二脉之间的血封,却始终是无法解开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