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霜红叹了口气,“手法诡异得很,谷主拔了两枚,再也不敢拔第三枚。”
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,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,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?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,离开那个村子,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,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
“教王已出关?”瞳猛然一震,眼神转为深碧色,“他发现了?!”。
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,瞳忽地冷笑起来,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。
“鼎剑阁的七剑来到南天门时,如意料之中一样,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成形的抵抗。!”
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。
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,薛紫夜忽地惊住,仰起脸望着他,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,艰难地开口:“难道……是你做的?是你做的吗!”!
铜爵的断金斩?!
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,原来,却是她刺杀了教王!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,她抢先动了手!
那么,在刺杀之后,她又去了哪里?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,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?。
他触电般地一颤,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:是幻觉吗?那样熟悉的声音……是……。
““嚓!”那一剑刺向眉心,霍展白闪避不及,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!
“该动手了。”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,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,低头望着瞳的足尖,“明日一早,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。只有明力随行,妙空和妙水均不在,妙风也还没有回来。”。
旋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薛紫夜白了他一眼:“又怎么了?”!
熟门熟路,他带着雪鹞,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。!
是谁……是谁将他毁了?是谁将他毁了!
“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!
“嘻嘻……听下来,好像从头到尾……都没有你什么事嘛。人家的情人,人家的老婆,人家的孩子……从头到尾,你算什么呀!”问完了所有问题后,薛紫夜已然醉了,伏在案上看着他哧哧地笑,那样不客气地刺痛了他,忽然一拳打在他肩上,“霍展白,你是一个……大傻瓜……大傻瓜!”。
“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重新戴上青铜面具,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。
“妙水使,何必交浅言深。”她站起了身,隐隐不悦,“时间不早,我要休息了。”!
忽然间,气海一阵剧痛!。
“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,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。
“哟,好得这么快?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,望着他腹部的伤口,“果然,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?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?”。
““在你们谷主没有回来之前,还是这样比较安全。”霍展白解释道。!
出来的时候,感觉风很郁热,简直让人无法呼吸。。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“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,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!。
八剑都是生死兄弟,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,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、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。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,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,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。……
“嘿,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,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,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
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,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
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从雪中醒来,只觉得身体里每一分都在疼痛。那种痛几乎是无可言表的,一寸一寸地钻入骨髓,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呼号出声。。
““小心!”来不及多想,他便冲了过去。。
““薛谷主吗?”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,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,站起身来。。
“我只是,不想再让他被关在黑夜里。”她用细细的声音道,“他已经被关了那么久。”!
“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……”
““呸。”瞳咬牙冷笑,一口啐向他,“杀了我!”。
“是武林中人吧。”年轻一些的壮丁凝望着一行七人的背影,有些神往,“都带着剑哪!”。
摩迦一族!!
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?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