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

    我要怎样，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……

    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！。

    在她将他推离之前，妙风最后提了一口气，翻身抱着她稳稳落到了天门之前。。

    “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，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，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，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！”

    “糟了。”妙空低呼一声——埋伏被识破，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！。

    “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，做一只狗吗？”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，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，声音轻如梦呓，“做梦。”！

    “呵，”妙水身子一震，仿佛有些惊诧，转瞬笑了起来，恶狠狠地拉紧了他颈中的链子，“都落到这地步了，还来跟我耍聪明？猜到了我的计划，只会死得更快！”

    声音方落，他身后的十二名昆仑奴同时拔出了长刀，毫不犹豫地回手便是一割，鲜血冲天而起，十二颗头颅骨碌碌掉落在雪地上，宛如绽开了十二朵血红色的大花。

    对于医者而言，凶手是永远不受欢迎的。。

    “你认识瞳吗？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，声音有些发抖。。

    “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，眼看妙风倒地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。

    旋难道……就是因为他下意识说了一句“去死”？。

    ““什么？墨魂剑？！”他一下子清醒了，伸手摸去，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，用力摇了摇头，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！

    “是、是瞳公子！”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，脱口惊呼，“是瞳公子！”！

    “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？”妙水娇声问。

    ““那……加白虎心五钱吧。”她沉吟着，不停咳嗽。！

    这样的记忆，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，反而更好吧？。

    “他躺在床上，微微怔了一下：“恭喜。”。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。

    “她……葬在何处？”终于，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！

    ——难道，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？。

    “他侧头，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，微笑道：“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，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——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，否则……”他动了动手指，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：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？”他讷讷问。。

    ““小心！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，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！

    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，各门派实力削弱，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，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。

    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，并不避让，眼神平静，面上却无笑容。。

    ““哈。”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——这样的明介，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。然而笑声未落，她毫不迟疑地抬手，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，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！。

    “要回信吗？”霜红怔了一怔。……

    薛紫夜低呼了一声，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，血已然变成绿色。

    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

    “说吧，你要什么？”她饶有兴趣地问，“快些解脱？还是保命？”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墨魂剑？！”他一下子清醒了，伸手摸去，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，用力摇了摇头，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
    “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，是不是感到寂寞呢？。

    “已经二十多天了，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——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？八年来，她从未去找过师傅，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。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，能顺利找到。。

    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，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：“拿去！”！

    “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，然而，谁都回不去了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写着药方，眉头却微微蹙起，不知有无听到。。

    “夏之日，冬之夜，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居。。

    “沫儿的病已然危急，我现下就收拾行装，”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，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，“等相公回来了，我跟他说一声，就和你连夜下临安。”！

    六道轮回，众生之中，唯人最苦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