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,随即低声:“是。”
为了保住唯一的亲人,竟肯救一个恶魔的性命!
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“霍展白握着他的手,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,一时间悲欣交集。!”
只是睡了一觉,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。。
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!
他低头坐在黑暗里,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,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
“这个小婊子……”望着远去的女子,教王眼里忽然升腾起了某种热力,“真会勾人哪。”
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。
不知妙水被留在教王身侧,是否平安?这个金发雪肤女人是波斯人,传说教王为修藏边一带的合欢秘术才带回宫的,媚术了得,同房数月后居然长宠不衰,武学渐进,最后身居五明子之一。。
““浅羽?”认出了是八剑里排行第四的夏浅羽,霍展白松了一口气,“你怎么来了?”!
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,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。妙风倒在雪地上,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。。
旋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。
“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!
“好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,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,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,“毒已然拔去,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,不出三天,也就该完全复明了。”!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
“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,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!
如今,难道是——。
““都处理完了……”妙空望向了东南方,喃喃道,“他们怎么还不来呢?”。
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,不许再提当年之事,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。。
“他凭什么打你!”薛紫夜气愤不已,一边找药,一边痛骂,“你那么听话,把他当成神来膜拜,他凭什么打你!简直是条疯狗——”!
“可是怎么?”她有些不耐地驻足,转身催促,“药师谷只救持有回天令的人,这是规矩——莫非你忘了?”。
“门外有浩大的风雪,从极远的北方吹来,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“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!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。
他曾经被关在黑暗里七年,被所有人遗弃,与世隔绝,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双眼。那双眼睛里有过多少关切和叮咛,是他抵抗住饥寒和崩溃的唯一动力——他……他怎么完全忘记了呢?。
“想拿它来毒杀教王——不是吗?”。
妙水带着侍女飘然离去,在交错而过的刹那,微微一低头,微笑着耳语般地吐出了一句话——“妙风使,真奇怪啊……你脸上的笑容,是被谁夺走了吗?”……
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
薛紫夜恼怒地推开他的手臂,然而一夜的寒冷让身体僵硬,她失衡地重重摔落,冰面咔啦一声裂开,宛如一张黑色的巨口将她吞噬。
窗外大雪无声。。
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: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,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,严酷的淘汰中,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,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“刚才她们只看到那个人拉着小橙站到了谷主对面,然而说不了几句那人就开始全身发抖,最后忽然大叫一声跌倒在冰上,抱着头滚来滚去,仿佛脑子里有刀在搅动。。
两人就这样僵持,一个在门外,一个在门里,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!
“然而身侧一阵风过,霍展白已经抢先掠了出去,消失在枫林里。……”
“可为什么这一刻,那些遗忘了多年的事情,忽然间重重叠叠地又浮现出来了呢?。
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,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。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!
妙风无言,微微低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