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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归属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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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

    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

    然而在她踏入房间的刹那,那个人却仿佛触电般地转过了脸去,避开她的视线。。

    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。

    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!”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,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——却不料,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。。

    “知道。”黑夜里,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,“各取所需,早点完事!”!

    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

    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

    这种症状……这种症状……。

    她重重跌落在桥对面的玉石铺地上,剧痛让眼前一片空白。碧灵丹的药效终于完全过去了,七星海棠的毒再也无法压制,在体内剧烈地发作起来,薛紫夜吐出了一口血。。

    “她醒转,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,张了张口,想劝说那个人不要白费力,然而毒性侵蚀得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。仿佛觉察到怀里的人醒转,马背上的男子霍然低下头望着她,急切地说:“薛谷主,你好一些了吗?”!

    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

    旋沫儿的病是胎里带来的,秋水音怀孕的时候颠沛流离,又受了极大打击,这个早产的孩子生下来就先天不足,根本不可能撑过十岁。即便是她,穷尽了心力也只能暂时保住那孩子的性命,而无力回天。。

    “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!

    望着阖上的门,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。!

    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

    “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!

    他被问住了,闷了片刻,只道:“我想知道能帮你什么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,其中一个长鞭一卷,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,远远抛到了一边——出手之迅捷,眼力之准确,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。。

    “雅弥!雅弥!”她扑到地上,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,呼唤着他的乳名。。

    如今怎么还会有人活着?这个人到底是谁?又是怎么活下来的?!

    “生死有命。”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,秀丽的眉梢扬起,“医者不自医,自古有之——妙风使,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?起轿!”。

    “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。

    “风!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,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“别理他!”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,脱口怒斥,“我们武功已废,救回去也是——”!

    “今晚,恐怕不能留你过夜。”她拿了玉梳,缓缓梳着头发,望着镜子里的自己,幽幽道,“前两天,我答应了一名胡商做他的续弦。如今,算是要从良的人了。”。

    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昏过去多久了?”她仰头问,示意小晶将放在泉边白石上的长衣拿过来。。

    侍女们无法,只得重新抬起轿子,离去。……

    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

    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

    原来,在极痛之后,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。

    “与其有空追我,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。”。

    “然后,径自转身,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。。

    “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
    “怎么忽然就差了那么多?”在三招之内就震飞了瞳的剑,霍展白那一剑却没有刺下去,感到不可思议,“你的内力呢?哪里去了?”!

    “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好!”徐重华大笑起来,“联手灭掉七剑,从此中原西域,便是你我之天下!”。

    “怎么?看到老相好出嫁,舍不得了?”耳边忽然有人调侃,一只手直接拍到了他肩上。。

    他缓缓跪倒在冰上,大口地喘息着,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!

    没有回音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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