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
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,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
拜月教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,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,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,慕士塔格的雪罂子,还有祁连山的万年龙血赤寒珠……随便哪一种,都是惊世骇俗的至宝,让全武林的人都为之疯狂争夺。。
“抱歉,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。
“在雪鹞千里返回临安时,手巾的主人却已然渐渐靠近了冰雪皑皑的昆仑。!”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。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!
她心力交瘁地抬起头,望着水面上无数翻飞的蝴蝶,忽然间羡慕起这些只有一年生命、却无忧无虑的美丽生灵来——如果能乘着蝴蝶远去,该有多好呢?
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,针一样的尖锐。
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。
“要回信吗?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“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!
不过,这也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?。
旋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,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,不停地扭曲,痛苦已极。。
““咦?没人嘛。”当先走出的绿衣使女不过十六七岁,身段袅娜,容颜秀美。!
剑插入冰层,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,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!
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。看来,这次计划成功后,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——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,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。
“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!
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。
“妙风松了一口气,瞬地收手,翻身掠回马背。。
然而那个丫头不开窍,刚推开门,忽地叫了起来:“谷主她在那里!”。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!
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“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。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。
“终于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拒绝理由,她忽地一笑,挥手命令绿儿放下轿帘,冷然道:“抱歉,药师谷从无‘出诊’一说。”!
“为什么?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,低低发问,“为什么?”。
种种恩怨深种入骨,纠缠难解,如抽刀断水,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。
“多年的同僚,他自然知道沐春风之术的厉害。而妙风之所以能修习这一心法,也是因为他有着极其简单纯净的心态,除了教王安危之外心无旁骛,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无懈可击的气势。。
她沉默地想着,听到背后有响动。……
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。
“七剑沉默下来,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。。
““哈哈哈哈……”血腥味的刺激,让徐重华再也难以克制地狂笑起来,“霍七,当年你废我一臂,今日我要断了你的双手双脚!就是药师谷的神医也救不了你!”。
那个人模糊地应了一声。醍醐香的效果让瞳陷入了深度的昏迷,眼睛开了一线,神志却处于游离的状态。!
“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……”
““那么,快替她看看!”他来不及多想,急急转过身来,“替她看看!”。
“干得好。”妙空轻笑一声,飞身掠出,只是一探手,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。然后,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,“嚓”的一声,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。。
“看得见影子了吗?”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,问。!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