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
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
剑尖霍然顿住,妙水扔开了妙风,闪电般转过头来,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,面色几近疯狂:“什么?你刚才说什么?你叫他什么!”。
他想站起来去迎接她,却被死死锁住,咽喉里的金索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。
“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!”
那里,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,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。
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!
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,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,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,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!你来晚了……
“……”他的神志还停在梦境里,只是睁开眼睛茫然地看她,极力伸出手,仿佛要触摸她的脸颊,来确认这个存在的真实性。然而手伸到了半途便无力滑落,重新昏沉睡去。
如果说,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,那么,就是在那一刻。。
然而刚笑了一声,便戛然而止。。
“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,瞳忽地冷笑起来,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!
晨凫倒在雪地里,迅速而平静地死去,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旋然而,一切,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。。
“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!
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喜怒,只是带着某种冷酷和提防,以及无所谓。!
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,伸出双臂接过,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,久无人居住,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,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
“话音未落,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!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“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,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?。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薛紫夜冷笑起来:“你能做这个主?”!
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。
“今年的十个病人已然看完了,新一轮的回天令刚让霜红带出谷去,和往年一样沿路南下,从江湖上不同的几个地方秘密发送出去,然后再等着得了的人送回来求医——薛紫夜一时得了闲,望着侍女们在药圃里忙碌地采摘和播种各种草药,忽然间又觉得恍惚。。
“等下看诊之时,站在我身侧。”教王侧头,低声在妙风耳边叮嘱,声音已然衰弱到模糊不清,“我现在只相信你了,风。”。
“那一天,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,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,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。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,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,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。!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——这个女人,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,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,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,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。。
“这不是善蜜……这个狂笑的女人,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!。
“等我回来,再和你划拳比酒!”……
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,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。
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,幽深而悲伤。
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,将他紧紧环抱。。
“你是怕我趁机刺杀教王?”薛紫夜愤然而笑,冷嘲道,“明介还在你们手里,我怎么敢啊,妙风使!”。
“霍展白忍不住蹙起了眉,单膝跪在雪地上,不死心地俯身再一次翻查。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。
“请教王宽恕……”他最终喃喃低语,手下意识地松开。一松开,薛紫夜就踉跄着软倒在地,剧烈咳嗽,血从她的嘴里不停涌了出来——方才虽然被妙风在最后一刻拉开,她却依然被教王那骇人一击波及,内脏已然受到重伤。!
“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……”
“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。
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然而,不等他把话说完,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,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。!
“哈,哈!太晚了……太晚了!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,声音逐渐微弱,缓缓倒地,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