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
“老五?!”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?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!”。
“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!”
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。
“谷主,你干吗把轿子让给他坐?难道要自己走回去吗?”她尚自发怔,旁边的绿儿却是不忿,嘟囔着踢起了一大片雪,“真是个惹人厌的家伙啊,手里只拿了一面回天令,却连续来了八年,还老欠诊金……谷主你怎么还送不走这个瘟神?”!
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,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,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,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,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。
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
“很俊?”薛谷主果然站住了,挑了挑眉,“真的吗?”。
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,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,直透马鞍而出!。
“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,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!
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,一里,两里……风雪几度将她推倒,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,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,无法呼吸,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。。
旋是谁,能令枯木再逢春?。
“——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,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?!
廖青染叹息: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!
风雪在耳畔呼啸,然而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——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,温暖的狐裘簇拥着她,一双手紧紧地托着她的后心,不间断地将和煦的内息送入。
“为什么不躲?方才,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。他为什么不躲!!
“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?还是有了心爱的人?不过,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。你就算回来,也无人可寻。”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,妩媚而又深情,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,娇嗔,“哎,真是的,我就要嫁人了,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——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?”。
“他却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笑了笑:“没事,薛谷主不必费神。”。
奇怪的是,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,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。
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!
她说想救他——可是,却没有想过要救回昔日的雅弥,就得先毁掉了今日的妙风。。
“那一天的景象,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,倒是愣住了,半晌嗤然冷笑,“原来,你真是个疯子!”。
“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,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。!
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,与此同时,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,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!。
那声称呼,却是卡在了喉咙里——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,应该称其前辈;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,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?。
“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,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……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
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,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,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
妙风看了她一眼,轻轻放下轿帘,同时轻轻放下了一句话:。
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。
“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。
“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。
“是!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,便膝行告退。!
““属下……”正面相抗了这一击,妙风却有些不知所措——他并未想过要背叛教王,只是那个刹那来不及多想,他绝对不能让薛紫夜死在自己眼前!……”
“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黑灰色的墓碑,指向灰冷的雪空。。
然而,夏之园却不见人。。
“什么!”霜红失声——那一瞬间,二十年前临夏谷主的死因闪过了脑海。!
念头方一转,座下的马又惊起,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马腿齐膝被切断,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