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
这个人身上的伤其实比霍展白更重,却一直在负隅顽抗,丝毫不配合治疗。她本来可以扔掉这个既无回天令又不听话的病人,然而他的眼睛令她震惊——摩迦一族原本只有寥寥两百多人,在十二年前的那一场屠杀后已然灭门,是她亲手收殓了所有的遗体。
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。
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“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!”
“砰!”毫不犹豫地,一个药枕砸上了他刚敷好药的脸。。
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,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,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,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,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?!
也真是可笑,在昨夜的某个瞬间,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,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,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
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,眼神亮如妖鬼,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
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。
瞬间,黑暗里有四条银索从四面八方飞来,同时勒住了他的脖子,将他吊上了高空!。
“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,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,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!
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,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。。
旋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。
“金色的马车戛然而止,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,一路踏过尸体和鲜血,气度沉静如渊停岳峙,所到之处竟然连凶狠的野狼也纷纷退避。!
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!
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
“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,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!
薛紫夜拉着长衣的衣角,身子却在慢慢发抖。。
“然而,在他嘶声在榻上滚来滚去时,她的眼神是关切而焦急的;。
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?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!”。
“女医者,你真奇怪,”妙水笑了起来,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,饶有兴趣地发问,“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?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——为什么到了现在,还要救他呢?”!
“抓住了,我就杀了你!”那双眼睛里,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,“杀了你!”。
“白日放歌须纵酒,青春做伴好还乡。。
她冷笑起来,讥讽:“也好!瞳吩咐了,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,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,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,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!”。
“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!
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。
“沫儿的病已然危急,我现下就收拾行装,”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,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,“等相公回来了,我跟他说一声,就和你连夜下临安。”。
“薛紫夜愣了一下,抬起头来,脸色极疲倦,却忽地一笑:“好啊,谁怕谁?”。
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,厉叱:“雅弥,拿起来!”……
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,有些担忧:“她呢?”
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,听说二十年前,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,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,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。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“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“他惊骇地回头,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——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!
“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,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。……”
“谷口的风非常大,吹得巨石乱滚。。
七星海棠!在剧痛中,他闻言依旧是一震,感到了深刻入骨的绝望。。
——然而此刻,这个神秘人却忽然出现在药师谷口!!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