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
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
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。
“雪鹞?”霍展白看到鸟儿从秋之苑方向飞来,看着它嘴里叼着的一物,微微一惊,“你飞到哪里去了?秋之苑?”。
“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!”
然而叫了半天,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:“什么东西这么吵啊?咦?”。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!
妙水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,嘴角紧抿,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挥剑斩落,再无一丝犹豫。是的,她不过是要一个借口而已——事到如今,若要成大事,无论眼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,都是留不得了!
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,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,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!
风雪越来越大,几乎已齐到了马膝,马车陷在大雪里,到得天黑时分,八匹马都疲惫不堪。心知再强行催促,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。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,暂时休息片刻。。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““雪儿,怎么了?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,低声问,“你飞哪儿去啦?”!
奇异的是,风雪虽大,然而他身侧却片雪不染。仿佛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温暖柔和的力量,将那些冰冷的霜雪融化。。
旋然而,在睁开眼的瞬间,忽然有什么温软湿润的东西轻轻探了进来,触着失明的眼球。。
““谁?!”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,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,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,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,“你发什么疯?一个病人,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?给我滚回去!”!
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,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,“滚吧。”!
她渐渐感觉到无法呼吸,七星海棠的毒猛烈地侵蚀着她的神志,脑海变成了一片空白。她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——她知道这种毒会让人在七天内逐步地消失意识,最终变成一个白痴。
“她斜斜瞄了他一眼:“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!”!
“啊,我忘了,你还没解开血封!”薛紫夜恍然,急道,“忍一下,我就替你——”。
“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。
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,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。
——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,双目紧闭,脸颊毫无血色,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。!
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“她叹了口气,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,会是怎样的表情。。
“多谢教王。”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,深深俯首。。
“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,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!
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。
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,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,无所顾忌地哭,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。希望,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,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;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,等良人的归来;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,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,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。。
“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,流露出诧异之色:“公子找谁?我家相公出去了。”。
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,墨魂剑下垂指地,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。……
后堂里叮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
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,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。
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,望着天空,“那么说来,那个教王,还是做过些好事的?”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“她咬紧了牙,默默点了点头。。
“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,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,“杀我徒儿者,究竟何人?”。
“没事。”她摇摇手,打断了贴身侍女的唠叨,“安步当车回去吧。”!
“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……”
“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“我家也在临安,可以让秋夫人去府上小住,”夏浅羽展眉道,“这样你就可以无后顾之忧了。”!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