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
——乾坤大挪移?
“风,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,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,冷笑着,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?”。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“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!”
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。
她叹了口气:是该叫醒他了。!
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,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:“对不住。”
一阵淡蓝色的风掠过,雪中有什么瞬间张开了,瞳最后的一击,就撞到了一张柔软无比的网里——妙水盈盈立在当地,张开了她的天罗伞护住了教王。水一样柔韧的伞面承接住了强弩之末的一击,哧啦一声裂开了一条缝隙。
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!。
窗外大雪无声。。
“忽然间,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——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,流转全身,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,循环往复,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。!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旋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,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,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,发出欢喜的叹息:“光。”。
“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!
“谷主错了,”妙风微笑着摇头,“若对决,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!
他笑了,缓缓躬身:“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,为教王治伤。”
“他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,低下头去。!
——该起来了。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,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。。
“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。
“啊!你、你是那个——”教王看着这个女人,渐渐恍然,“善蜜公主?”。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!
随着金针的刺落,本来僵化的经脉渐渐活了过来,一直在体内乱窜的内息也被逐一引导,回归穴位,持续了多日的全身刺痛慢慢消失。教王一直紧握的手松开了,合上了眼睛,发出了满意的叹息。。
““妙水,”他笑了起来,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,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,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,“我死后,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?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,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。”。
然后仿佛那个动作耗尽了所有的体能,他的手指就停在了那里,凝望着她,激烈地喘息着,身体不停发抖。。
“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,忽然摊开了手:“给我钥匙。”!
“不可能!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,忽地大叫,“不可能!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,才……”。
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。
“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然而在他微微一迟疑间,薛紫夜便已经沿着台阶奔了上去,直冲那座嵯峨的大光明圣殿。一路上无数教徒试图阻拦,却在看到她手里的圣火令后如潮水一样地退去。……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
“回夏之园吧。”瞳转过身,替她提起了琉璃灯引路。
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,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,你忘记了吗?”。
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,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,“滚吧。”。
““那么,快替她看看!”他来不及多想,急急转过身来,“替她看看!”。
“妙风一惊,闪电般回过头去,然后同样失声惊呼。。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!
““是吗?”薛紫夜终于回身走了过来,饶有兴趣,“那倒是难得。”……”
“然而,走不了三丈,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。
和教王一战后身体一直未曾恢复,而方才和鼎剑阁七剑一轮交手3,更是恶化了伤势。此刻他的身体,也已然快要到了极限。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!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