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望着怀中睡去的女子,心里却忽然也涌起了暖意。
“这样做的原因,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,”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,瞳大笑起来,将沥血剑一扔,坐回到了榻上,“不要问我为什么——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。我只问你,肯不肯定约?”
“你……”她愕然望着他,不可思议地喃喃,“居然还替他说话。”。
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,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,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,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。
“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,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。!”
“不好!快抓住她!”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,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,惊呼,“她服毒了!快抓住她!”。
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,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,已然是万分危急了。外面风声呼啸,她睁开眼睛,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,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。她只觉得全身寒冷,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。!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
你再不醒来,我就要老了啊……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,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。
““妙水!”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,努力抬起头来,厉声道,“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!”!
“真是经不起考验啊,”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,忽然转过眼来看他,“是不是,瞳?”。
旋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“然而,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!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!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
““那么,”她纳闷地看着他,“你为什么不笑了?”!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“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,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……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。。
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。
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!
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哟,早啊!”霍展白很高兴自己能在这样的气氛下离开。所以在薛紫夜走出药房,将一个锦囊交给他的时候,嘴角不自禁地露出笑意来。。
“教王同样在剧烈地喘息,捂住了自己的心口——修炼铁马冰河走火入魔以来,全身筋脉走岔,剧痛无比,身体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。!
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,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,“杀我徒儿者,究竟何人?”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“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。
柳非非是聪明的,明知不可得,所以坦然放开了手——而他自己呢?其实,在雪夜醒来的刹那,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?……
“薛谷主!”他霍然一震,手掌一按地面,还没睁开眼睛整个人便掠了出去,一把将薛紫夜带离原地,落到了大殿的死角,反手将她护住。然而薛紫夜却直直盯着妙水身后,发出了恐惧的惊呼:“小心!小心啊——”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。
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,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:“对不住。”。
“立春后的风尚自冷冽,他转了一圈,不见寺院里有人烟迹象,正在迟疑,忽然听得雪鹞从院后飞回,发出一声叫。他循着声音望过去,忽然便是一震!。
“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,傲然回答:“一言为定!”!
“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,蹙眉:“究竟是谁要看诊?”……”
“薛紫夜望着他,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。。
用这样一把剑,足以斩杀一切神魔。。
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,开膛破肚,惨不忍睹。!
听得那一番话,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