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？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，低低发问，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总好过，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

    ——沥血剑！。

    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，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。

    “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，但却还不曾想过，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，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！！”

    教王的手忽然瞬间加力，金针带着血，从脑后三处穴道里反跳而出，没入了白雪。。

    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！

    那个人……最终，还是那个人吗？

    “让开。”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，“今天我不想杀人。”

    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，各门派实力削弱，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，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。

    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。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，卸去了心头的重担，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……那一夜雪中的明月，落下的梅花，怀里沉睡的人，都仿佛近在眼前。。

    “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，开膛破肚，惨不忍睹。！

    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。。

    旋唯有，此刻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才是真实的，唯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实的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睡了，”她提了一盏琉璃灯，往湖面走去，“做了噩梦，睡不着。”！

    然而在他微微一迟疑间，薛紫夜便已经沿着台阶奔了上去，直冲那座嵯峨的大光明圣殿。一路上无数教徒试图阻拦，却在看到她手里的圣火令后如潮水一样地退去。！

    妙风微笑：“教王于我，恩同再造。”

    “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，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！

    晨凫忽然大笑起来，在大笑中，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。

    “那些事情，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，用剑斩开一切，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，那样纯粹而坚定，没有怀疑，没有犹豫，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，这样的日子，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？。

    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，面无表情，“给我。”。

    那样严寒的天气里，血刚涌出便被冻凝在伤口上。！

    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：“你，答应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来！”。

    最高峰上发生了猝然的地震，万年不化的冰层陡然裂开，整个山头四分五裂，雪暴笼罩了半座昆仑，而山顶那个秘密的奢华乐园，就在一瞬间覆灭。。

    “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，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，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，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，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，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，只要他活着一日，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！

    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，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。

    黑暗的牢狱外，是昆仑山阴处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
    醉笑陪君三万场，猛悟今夕何夕。……

    “老实说，我想宰这群畜生已经很久了——平日你不是很喜欢把人扔去喂狗吗？”瞳狭长的眼睛里露出恶毒的笑，“所以，我还特意留了一条，用来给你收尸！”

    他低头坐在黑暗里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，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

    妙风颔首：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，却是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千里之外，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，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，一路向北。。

    “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，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，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，手伸向腰畔，却已然来不及。！

    “在赴那个赌酒之约前，她回了一次秋之苑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黑暗的房间里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，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。

    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，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，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，渺小如蝼蚁。。

    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！

    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：狂奔无路，天地无情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，一分分地死去，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