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……地上躺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,以及被凌辱后的一地血红。
如果说,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,那么,就是在那一刻。
为什么要想起来?这样的往事,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!。
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。
“妙水一惊,堪堪回头,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!!”
“……”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,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,急促地呼吸。。
这是什么……这是什么?他的眼睛,忽然间就看不见了!!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
“那件事情,已经做完了吗?”她却不肯让他好好睡去,抬手抚摩着他挺直的眉,喃喃道,“你上次说,这次如果成功,那么所有一切,都会结束了。”
“别绕圈子,”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,直截了当道,“我知道你想杀教王。”。
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,望着自己的手心,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——她的掌纹非常奇怪,五指都是涡纹,掌心的纹路深而乱,三条线合拢在一起,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。。
““你……怎么了?”终于还是忍不住,她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,“伤口恶化了?”!
霍展白握着他的手,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,一时间悲欣交集。。
旋极北的漠河,长年寒冷。然而药师谷里却有热泉涌出,是故来到此处隐居的师祖也因地制宜,按地面气温不同,分别设了春夏秋冬四馆,种植各种珍稀草药。然而靠近谷口的冬之馆还是相当冷的,平日她轻易不肯来。。
“忽然间,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——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,流转全身,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,循环往复,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。!
还是静观其变,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,再做决定。!
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
“绝对不可以。我一定要尽快回到昆仑去!!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“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从此后,更得重用。。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!
然而,不知为何,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。
“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。
她因为寒冷和惊怖而在他怀里微微战栗:没有掉下去……这一次,她没有掉下去!。
“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!
然而,不等他发力扭断对方的脖子,任督二脉之间气息便是一畅,气海中所蓄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出,重新充盈在四肢百骸。。
入夜时分,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,却听到窗外一声响,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。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。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,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,抖抖羽毛,松开满身的雪,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。。
““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。”夏浅羽舒了一口气,终于笑起来,重重拍着霍展白的肩膀,“好兄弟!”。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……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
雅弥迟疑了一下: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,就算易筋成功,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
“呵,谢谢。”她笑了起来,将头发用一支金簪松松挽了个髻,“是啊,一个青楼女子,最好的结局也无过于此了……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和别的姐妹不一样,说不定可以得个好一些的收梢。可是就算你觉得自己再与众不同,又能怎样呢?人强不过命。”。
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。
“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,然而,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,淡淡地回答了一句:“雅弥有赤子之心。”。
“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,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。。
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?”他讷讷问。!
“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,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,“辛苦你了。”……”
“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。
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。
八剑都是生死兄弟,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,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、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。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,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,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。!
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