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。”徐重华却只是冷笑。
临安刚下了一场雪,断桥上尚积着一些,两人来不及欣赏,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,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
听得这样的逐客令,妙水却没有动,低了头,忽地一笑:“薛谷主早早休息,是为了养足精神明日好为教王看诊吗?”。
——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,否则……。
“——这个女人,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!!”
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。
白日放歌须纵酒,青春做伴好还乡。!
听了许久,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,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:“阁下是谁?”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
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,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,从未示人,却也从未遗落。。
“嘎!”忽然间,他听到雪鹞急促地叫了一声,从西南方飞过来,将一物扔下。。
“子望着他。他腾出一只手来,用炭条写下了几行字,然后将布巾系在了雪鹞的脚上,拍了拍它的翅膀,指了指北方尽头的天空:“去吧。”!
那一瞬间,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。
旋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,站起了身:“我出去一下,稍等。”。
“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!
“回夏之园吧。”瞳转过身,替她提起了琉璃灯引路。!
那样的温暖,瞬间将她包围。
“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!
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。
““要回信吗?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廖青染嘴角一扬,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,露出小儿女情状:“知道了。乖乖在家,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。”。
脑后金针,隐隐作痛。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,宁静地望着他……明介。明介。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,远远近近,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。火。血。奔逃。灭顶而来的黑暗……!
向北、向北、向北……狂风不断卷来,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,一望无际——那样的苍白而荒凉,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。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,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。尽管如此,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,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。。
““唉,也真是太难为你了啊。”看着幼弟恐惧的模样,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,忽然单膝跪下,吻了吻他的额头,温柔地低语,“还是我来帮你一把吧……雅弥,闭上眼睛。不要怕,很快就不痛了。”。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““哈,”娇媚的女子低下头,抚摩着被套上了獒犬颈环的人,“瞳,你还是输了。”!
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,将他紧紧环抱。。
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“妙水吃惊地看着她,忽地笑了起来:“薛谷主,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——我凭什么给你?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!”。
她平复了情绪,缓缓起身出轿,踏上了玉阶。妙风缓步随行,旁边迅速有随从跟上,手里捧着她的药囊和诸多器具,浩浩荡荡,竟似要做一场盛大法事一般。……
他一路策马南下,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
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,吐出一口气。。
“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?”妙水娇声问。。
“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,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,双手拢在怀里——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,示意同伴警惕: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,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。。
“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。
“知道了。”她拉下脸来,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。!
“霍展白带着众人,跟随着徐重华飞掠。然而一路上,他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徐重华——他已然换左手握剑,斑白的鬓发在眼前飞舞。八年后,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然苍老。然而心性,还是和八年前一样吗?……”
“最终,他孤身返回中原,将徐重华的佩剑带回,作为遗物交给了秋水音。。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她拈着金针,缓缓刺向他的气海,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。!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