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
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?他懒得抬头。
如果没有迷路,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。
“醒了?”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,妙风睁开了眼睛,“休息好了吗?”。
“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!”
没有任何提醒和征兆,她一个转身坐到了他面前,双手齐出,一把二十四支银针几乎同一时间闪电般地刺入他各处关节之中。她甚至没有仔细看上一眼,却已快速无伦地把二十几支针毫发不差地刺入穴中!。
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!
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。
追电被斩断右臂,刺穿了胸口;铜爵死得干脆,咽喉只留一线血红;追风、白兔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死在方圆三丈之内,除了晨凫呈现中毒迹象外,其余几人均被一剑断喉。
灭族那一夜……灭族那一夜……。
八骏是他一手培养出的绝顶杀手八人组,其能力更在十二银翼之上——这一次八骏全出,只为截杀从药师谷返回的妙风,即便是那家伙武功再好,几日内也不可能安然杀出重围吧。。
“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!
他在黑暗中冷笑着,手指慢慢握紧,准备找机会发出瞬间一击。。
旋怎么?被刚才霍展白一说,这个女人起疑了?。
“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!
“六弟!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,连忙冲过去接住。!
又一次听到那个名字,霍展白忽然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烦躁,蓦然将手一松,把她扔下地,怒斥:“真愚蠢!他早已死了!你怎么还不醒悟?他十二年前就死了,你却还在做梦!你不把他埋了,就永远不能醒过来——”
“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!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““你该走了。”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,忽然感觉有些寥落,“绿儿,马呢?”。
“刷!”忽然间,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!。
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!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。
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西出阳关,朔风割面,乱雪纷飞。。
“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,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!
帘子一卷起,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,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!。
霍展白翻身上马,将锦囊放回怀里,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。放眼望去,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,风从未如此之和煦,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,归心似箭——当真是“漫卷诗书喜欲狂”啊!。
““老五?!”。
何时,他已经长得那样高?居然一只手便能将她环抱。……
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
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
这,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?。
凝神看去,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,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,喘着粗气,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。
“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。
“那具尸体,竟然是日圣女乌玛!。
他看不到她的表情,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,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,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,脱口而言:“不用你管!你给我——”!
“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……”
“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。
想来,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。
他抬起手,从脸上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青铜面具,露出一张风霜清奇的脸,对一行人扬眉一笑——那张脸,是中原武林里早已宣告死亡的脸,也是鼎剑阁七剑生死不能忘的脸。!
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