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确是简单的条件。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，忽然提出和解，却不由让人费解。

    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，忽然一笑：“廖谷主，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——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，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。”

    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，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，面无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你好好养伤，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，薛紫夜松开了手，低语，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秋水！”他脱口惊呼，抢身掠入，“秋水！”！”

    霜红轻轻开口：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：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，要我告诉你，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九连环啊……满堂红！我又赢了！你快回答嘛。”！

    想也不想，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！

    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，薛紫夜强自克制，站起身来：“我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教王闭关失败，走火入魔，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，此刻定然元气大伤，”瞳抱着剑，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，冷冷道，“狡猾的老狐狸……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，为了不让我起疑心，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。”。

    “嚓！”那一剑刺向眉心，霍展白闪避不及，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。

    “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？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！！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”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，轻声道，“你会后悔的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，“你站着别动。”。

    “八年来，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，出生入死，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！

    映入眼中的，是墙上挂着的九面玉牌，雕刻着兰草和灵芝的花纹——那是今年已经收回的回天令吧？药师谷一年只发出十枚回天令，只肯高价看十个病人，于是这个玉牌就成了武林里人人争夺的免死金牌。！

    “不可能！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，忽地大叫，“不可能！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，才……”

    “难道，这个大光明宫里也有同族吗？！

    不到片刻，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，动了动手指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，忽然摊开了手：“给我钥匙。”。

    “起来！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，来不及睁开眼睛，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！。

    山阴的积雪里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，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，叹息一声转过了身——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，也终于是死了……！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
    “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，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，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，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：“为了这一天，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，受了多少折磨！什么双修，什么欢喜禅——你这个老色魔，去死吧！”。

    ——难道，是再也回不去了吗？。

    “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，然而手剧烈地颤抖，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。！

    侍女们讷讷，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

    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。。

    “她医称国手，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。。

    他微微一惊，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……

    她隐隐觉得恐惧，下意识地放下了手指，退开一步。

    半个时辰后，她脸色渐渐苍白，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：“薛谷主，能支持吗？”

    “反悔？”霍展白苦笑，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，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？”。

    她讷讷点头，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。。

    “晨凫倒在雪地里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，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
    “寒意层层逼来，似乎要将全身的血液冻结，宛如十二年前的那一夜。。

    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，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，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帘子。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，一丝的光透过竹帘，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。！

    “这，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，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。

    “瞳，你忘记了吗？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，帮你封闭了记忆。”。

    夏日漫长，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，再回来伴你长眠。！

    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