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，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

    “族里又出了怪物！老祖宗就说，百年前我们之所以被从贵霜国驱逐，就是因为族里出过这样一个怪物！那是妖瞳啊！”

    “说吧，你要什么？”她饶有兴趣地问，“快些解脱？还是保命？”。

    我要怎样，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……。

    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！”

    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，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？。

    “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。”夏浅羽嗤之以鼻，“我还年轻英俊呢。”！

    雅弥迟疑了一下：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，就算易筋成功，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

    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

    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，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？。

    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，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，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。。

    “而风雪里，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。！

    “我自然知道，”雅弥摇了摇头，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。

    旋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，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，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。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，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，神志再度远离，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。！

    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：“妙水，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！

    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，喃喃着：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，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，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哦？”霍展白有些失神，喃喃着，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？”！

    “还没死。”感觉到了眼皮底下的眼睛在微微转动，她喃喃说了一句，若有所思——这个人的伤更重于霍展白，居然还是跟踪着爬到了这里！。

    “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，一里，两里……风雪几度将她推倒，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，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，无法呼吸，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。。

    ——然而，奔逃的人没有回头。。

    入夜时分，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，却听到窗外一声响，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。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。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，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，抖抖羽毛，松开满身的雪，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。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，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，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啊啊啊啊！”泪水落下的刹那，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，手指缓缓收紧。！

    所谓的神仙眷侣，也不过如此了。。

    “紫夜，”霍展白忽然转过身，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，“那颗龙血珠呢？先放我这里吧——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，总是不安全。”。

    “在被关入这个黑房子的漫长时间里，所有人都绕着他走，只有小夜和雪怀两个还时不时地过来安慰他，隔着墙壁和他说话。那也是他忍受了那么久的支撑力所在。。

    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，遇到什么样的事，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，一个不经意的眼神，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，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……

    而他，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，满身是血，提着剑，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。

    为什么要想起来？这样的往事，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！

    那是一个年轻男子，满面风尘，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，全身沾满了雪花，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，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，看不清面目，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。

    虽然，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
    “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，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

    “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，微笑道：“这种可能，是有的。”。

    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，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，双手拢在怀里——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，示意同伴警惕：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，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。！

    “疾行一日一夜，他也觉得有些饥饿，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，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
    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，直插入地，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，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。

    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，无声无息透入土地，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！

    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