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五?!”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
。
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。。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!”
所以,她一定要救回他。这个唯一的目击者。。
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!
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
“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、走火入魔引起,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。”只是搭了一会儿脉,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,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,“气海内息失控外泻,三焦经已然瘫痪。全身穴道鼓胀,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,痛不欲生——是也不是?”
冰上那个紫衣女子缓缓站了起来,声音平静:“过来,我在这里。”。
她匍匐在冰面上,静静凝望着,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,我知道,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,我就明白了。但是,死者已矣,活着的人,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,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。
““对了,绿儿,跟你说过的事,别忘了!”在跳上马车前,薛紫夜回头吩咐,唇角掠过一丝笑意。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,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,低喝一声,长鞭一击,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。!
十二年前,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,出卖了自己的人生!他终于无法承受,在黑暗里低下了头,双手微微发抖。。
旋冰层在一瞬间裂开,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。。
“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!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!
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,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,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,已经是二十多年。
“半个时辰后,她脸色渐渐苍白,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:“薛谷主,能支持吗?”!
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。
“她说想救他——可是,却没有想过要救回昔日的雅弥,就得先毁掉了今日的妙风。。
沐春风的内力重新凝聚起来,他顾不得多想,只是焦急抱起了昏迷的女子,向着山下疾奔,同时将手抵在薛紫夜背上,源源不断地送入内息,将她身体里的寒气化去——得赶快想办法!如果不尽快给她找到最好的医生,恐怕就会……。
他花了一盏茶时间才挪开这半尺的距离。在完全退开身体后,反手按住了右肋——这一场雪原狙击,孤身单挑十二银翼,即便号称中原剑术第一的霍七公子,他也留下了十三处重伤。!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“六道轮回,众生之中,唯人最苦。。
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。
“瞳猛地抬头,血色的眸子里,闪过了一阵惨厉的光。!
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“住手!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,“求求你!”。
““别动他!”然而耳边风声一动,那个懒洋洋的谷主已然掠到了身侧,一把推开使女,眼神冷肃,闪电般地弯腰将手指搭在对方颈部。。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……
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
“薛谷主?”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,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,声音不大,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,柔和悦耳,“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,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。”
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门外有浩大的风雪,从极远的北方吹来,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““是……是的。”妙水微微一颤,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,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,转身告退。抓起昏迷中的瞳,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,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,转瞬消失。。
“薛紫夜带着人往秋之苑匆匆走去,犹自咬牙切齿。。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!
“瞳倒在雪地上,剧烈地喘息,即便咬紧了牙不发出丝毫呻吟,但全身的肌肉还是在不受控制地抽搐。妙水伞尖连点,封住了他八处大穴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一时语塞。。
怎么会变成这样?怎么会变成这样呢?。
那是一个年轻男子,满面风尘,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,全身沾满了雪花,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,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,看不清面目,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!
是的,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,那么,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