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安刚下了一场雪，断桥上尚积着一些，两人来不及欣赏，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，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

    “老五？！”

    他默然点头，缓缓开口：“以后，我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。

    柔软温暖的风里，他只觉得头顶一痛，百汇穴附近微微一动。。

    ““风，”不可思议地看着阶下长跪不起的弟子，教王眼神凝聚，“你说什么？”！”

    而可怕的是，中这种毒的人，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打了一个寒战：“如果拿不回，会被杀吗？”！

    风雪终于渐渐小了，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，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。

    绿儿跺脚，不舍：“小姐！你都病了那么多年……”

    很多时候，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，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，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
    声音一入耳，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，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，和来人打了个照面，双双失声惊呼。。

    “其实，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，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，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怔了怔，还没说话，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，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
    旋“是。”霜红答应了一声，有些担心地退了出去。。

    “夏之园里，绿荫依旧葱茏，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！

    廖青染叹息：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，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，急促地呼吸。

    ““不！”她惊呼了一声，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，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——慌不择路的她，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。！

    他微微一惊：竟是妙空？。

    “咦，这个家伙……到底是怎么了？怎么连眼神都发直？。

    看衣饰，那、那应该是——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！”妙风手腕一紧，疾驰的马车被硬生生顿住。他停住了马车，撩开帘子飞身掠入，一把将昏迷的人扶起，右掌按在了她的背心灵台穴上，和煦的内力汹涌透入，运转在她各处筋脉之中，将因寒意凝滞的血脉一分分重新融化。！

    冰下那张脸在对着他微笑，宁静而温和，带着一种让他从骨髓里透出的奇异熟稔——在无意中与其正面相对的刹那，瞳感觉心里猛然震了一下，有压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而出。。

    “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，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。

    “错了。要杀你的，是我。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
    “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，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，到底还是陪了去。！

    曾经有一次，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，绝望之下狂性大发，在谷里疯狂追杀人，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，脸上笑容未敛，只一抬手，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！。

    睡去之前，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，喃喃道：“霍七，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
    “顿了顿，他补充：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，都被杀了。”。

    他放缓了脚步，有意无意地等待。妙水长衣飘飘、步步生姿地带着随从走过来，看到了他也没有驻足，只是微微咳嗽了几声，柔声招呼：“瞳公子回来了？”……

    而每个月的十五，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

    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，幽深而悲伤。

    “没事了，”他笑着，低下头，“我不是没有死吗？不要难过。”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，脸色苍白，却始终不吐一字。。

    “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，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。。

    “哦……原来如此。”瞳顿了顿，忽然间身形就消失了。！

    “教王瞬地抬头，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，失声惊叫：“你……不是波斯人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所以，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？”。

    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，戴着面具，发出冷冷的笑——听声音，居然是个女子。。

    “展白！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，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，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，“展白，别走！”！

    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？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……。